“老夫人莫慌。”道济晃了晃酒葫芦,“这邪术虽阴毒,却也有破解之法。只要找到张公子藏执念的信物,再用阿珍的本命绣线绣一幅‘解厄图’,就能把执念打散。”
众人立刻动身去城南找张公子。张府的门紧闭着,门环上锈迹斑斑,敲了半天,才有个老仆开门,说张公子病重卧床,不见外人。道济眼珠一转,装成游方郎中,说能治张公子的病,老仆才半信半疑地让他们进去。
张公子躺在病床上,面色蜡黄,气息微弱,床头摆着个锦盒,里面正是阿珍绣了一半的黑丝鸳鸯帕。道济趁老仆不注意,一把抢过锦盒:“好你个黑心秀才,竟用邪术害人!”
张公子猛地睁开眼,眼里闪过黑气:“把帕子还我!没有它,我活不成!”
“活不成也不能害人!”道济将锦盒扔给广亮,“快去取阿珍的本命绣线,就是她第一次学绣用的那根!”
林老夫人连忙回家取来绣线,那是一根红色的丝线,用桑蚕丝特制,还带着阿珍儿时的体温。道济将红丝线递给阿珍,此时阿珍已被执念缠得快撑不住,手指都抬不起来。林老夫人握着女儿的手,泪如雨下:“阿珍,娘在这儿,你快醒醒,咱们一起绣解厄图!”
或许是母女连心,阿珍的手指竟轻轻动了动。道济摇起蒲扇,念起经文,蒲扇扇出的清风裹着经文,落在阿珍的指尖。阿珍握着红丝线,在白帕上慢慢绣起来,针脚虽颤抖,却带着一股韧劲,红色丝线走过之处,黑色丝线渐渐褪色。
张公子躺在床上,看着黑丝褪色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吐出一口黑血:“我……我只是想活着……”
道济走到床边,叹了口气:“活着要走正路,靠邪术害人,就算活下来,也是行尸走肉。你寒窗苦读十年,难道忘了‘仁义’二字?”
张公子看着阿珍和林老夫人相依的模样,又看了看自己枯瘦的手,突然老泪纵横:“我错了……我不该害她……”话音刚落,他便闭上眼睛,气息渐渐微弱。
就在这时,阿珍绣完了最后一针,红丝线在帕上绣出一朵莲花,莲花绽放的瞬间,帕子上的黑气彻底消散,化作一缕青烟。阿珍身子一软,倒在林老夫人怀里,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:“娘……我好想你……”
“哎!我的好女儿!”林老夫人抱着女儿,哭得泣不成声。
道济看着眼前的景象,嘿嘿一笑,摇着蒲扇走出屋:“善哉善哉,执念散,母女和,绣针终得正途。”广亮跟在后面,手里还捧着那个锦盒,忍不住说:“道济,这次你又救了两条人命。”
道济摸了摸肚皮,突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老夫人,和尚我帮你救了女儿,你可得给我做碗阳春面,多加葱花!”
林老夫人连忙应着:“应该的!应该的!圣僧快进屋,我这就去做!”
雪不知何时停了,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,照在锦绣阁的门脸上,把“承接绣活”的木牌映得发亮。道济坐在门槛上,看着林老夫人和阿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,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。他知道,这世间最牢的羁绊从不是邪术执念,而是母女间的真心牵挂,就像那根红丝线,纵有风雨,也能牵住彼此,永不分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