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霞的突破,非但没有让它感到恐惧,反而激起了它更加强烈的“研究”欲望。一个能够在其混沌侵蚀下不仅存活下来,反而完成蜕变的“样本”,其研究价值无可估量!
但它并未立刻离开万蛛林前往西牛贺洲。它的逻辑核心判断,在主动接触这个“极高威胁目标”之前,需要进一步夯实自身的“实验基地”,并获取更多关于智慧族群在混沌影响下的数据,以完善其认知模型,应对可能发生的、更高层次的“冲突”或“交流”。
它将目光重新投向南瞻部洲那片人口稠密的区域,其“实验”计划开始加速。
魔猿开始调动万蛛林魔域积累的混沌能量,以其自身为核心,在魔樟树下构建一座庞大而复杂的混沌祭坛。祭坛并非由砖石垒砌,而是由扭曲的法则、凝固的暗影、以及被驯服的混沌魔物的本源能量交织而成,其上刻满了不断流动变化的诡异符文,散发出令人心智混乱的强大波动。
这座祭坛的作用,并非用于祭祀,而是一个大型混沌信号放大器与侵蚀源。魔猿打算通过这座祭坛,将其混沌意念与力场,以更高效、更隐蔽、更具渗透性的方式,投射向远方的目标区域,进行大规模的“社会性实验观测”。
它首先选择的目标,是位于南瞻部洲边缘、一个名为“锦绣川”的繁华人类国度。此国物产丰饶,文风鼎盛,百姓安居乐业,国内虽有修真宗门,但与王朝相处和睦,是南瞻部洲有数的乐土之一。
魔猿立于祭坛中央,暗紫金色的眼眸锁定锦绣川的方向,其强大的意念开始与祭坛共鸣。无数扭曲的符文亮起,磅礴的混沌能量被汇聚、转化,化作一种无形无质、却足以潜移默化影响众生心念的混沌低语波,如同水纹般,跨越千山万水,向着锦绣川弥漫而去。
这低语波并非强制控制,而是如同背景噪音,不断放大人们内心潜藏的欲望、恐惧、猜忌与偏执。它会让勤奋者变得急功近利,让仁慈者心生疑虑,让和睦的邻里因小事反目,让忠诚的臣子滋生野心……
魔猿要观察的,是一个相对稳定、繁荣的智慧文明社会,在受到持续性、非暴力的混沌意念侵蚀下,其社会结构、道德体系、人际关系会如何从内部逐步瓦解、异化,最终会演变成何种形态。这比起直接的破坏,更能满足它对“社会演变规律”的认知需求。
与此同时,它也分出一部分精力,继续“优化”万蛛林魔域。它开始有意识地“培育”几种在之前变异中表现出极强潜力和可控性的混沌魔物,如同豢养猛犬,准备在未来的“冲突”中,作为试探的棋子或防御的屏障。
三界各方势力,很快便察觉到了万蛛林方向传来的、那更加凝聚且目标明确的混沌波动,以及其指向锦绣川的恶意。
灵山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。观音大士亲自率领一众善于净化、守护的菩萨与罗汉,驾起莲台佛光,直奔锦绣川边境,布下大慈大悲净化结界,试图阻挡那混沌低语波的侵蚀。浩荡佛光与无形的混沌波纹在虚空之中激烈对抗,发出滋滋的湮灭之声。然而,那低语波无孔不入,覆盖面极广,佛光结界虽能护住核心区域,却难以完全覆盖整个锦绣川,边缘地带已开始出现人心浮动的迹象。
北俱芦洲的蛟魔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,魔猿这手隔空侵蚀的手段,让他感觉自己哪怕躲在老巢也不安全了。他一边疯狂加固万妖谷的阵法,一边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要彻底放弃基业,逃往传说中连混沌都难以触及的“天外天”绝地。
九天之上,玉帝终于在归墟葬坑的深处,冒着形神俱灭的风险,以残存的天帝权柄和某种秘法,强行将那枚殒圣之器碎片攫取到手!尽管只是碎片,但其入手瞬间传来的那股仿佛能终结一切、令万道哀鸣的恐怖气息,依旧让他欣喜若狂!
“哈哈哈!力量!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!”玉帝状若癫狂,握着那冰冷的青铜碎片,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,眼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与野心,“紫霞!魔猿!还有那该死的混沌!你们都给朕等着!待朕炼化此宝,便是尔等灰飞烟灭之时!”他隐匿了全部气息,带着碎片悄然离去,寻找绝对隐秘之地开始炼化。
无尽虚空的混沌尊者,对魔猿建立祭坛、进行大规模社会实验的行为,表示了极高的赞许。
“智慧的堕落……秩序的崩塌……这才是最甜美的果实……继续吧……让吾欣赏这……文明的黄昏……”
西牛贺洲山巅,紫霞缓缓睁开了推演完毕的双眼。她的目光穿透虚空,看到了锦绣川边境那佛光与混沌的对抗,看到了那无形低语波对凡人国度的侵蚀,也看到了万蛛林深处那座正在运转的混沌祭坛,以及祭坛上那尊气息愈发深沉恐怖的暗紫金魔猿。
她的眼神平静无波,新生道境“太虚混沌劫”缓缓运转,将外界的一切信息纳入分析。
时机已到。
她长身而起,周身并无耀眼霞光,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深邃气息。一步踏出,身影已自山巅消失。
这一次,她将主动前往万蛛林,直面那一切的源头。
涅盘新生后的第一战,亦是关乎三界未来走向的终局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