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。
周海龙的心脏，随着沈沉舟这句轻飘飘的话，狠狠地沉了下去。
这叫他怎么回答？
自己不过是个一个小小连长，也敢教保卫部科长做事？
不论是保卫部的身份，还是沈家人的身份，他周海龙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兵。
这种假设，根本就不是在询问，而是一种赤裸裸的敲打！
冷汗，瞬间就从他后背冒了出来。。
办公室里的空气，仿佛都凝固了。
怎么办？
怎么办！
周海龙的大脑在疯狂运转，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尖叫。
他不能顺着沈沉舟的话说，那是个死局！
必须转移话题！
电光石火之间，他想到了来之前，叶医生给他的那份报告。
对！报告！
周海龙急中生智，猛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，掏出那份精神评估报告，双手递了上去。
“沈科长！”
他的声音因为紧张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秦峰他……他不是故意的！”
“这是军区医院刚刚出具的最新精神评估报告，
上面说，秦峰有非常严重的战后创伤应激障碍ptSd！”
“他在靶场开枪，很可能是因为测试环境刺激，导致了他的病情发作，
在那种情况下，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！”
周海龙试图将秦峰的行为，归结于一种无法自控的病症，以此来博取最后的希望。
希望沈科长可以看在这份报告的面子上，至少先核查具体情况，网开一面。
然而。
沈沉舟连看都没看那份报告一眼。
她只是抬起眼皮，那双清冷的眸子，静静地注视着周海龙。
然后，红唇轻启，吐出三个字。
“凭什么？”
轰！
周海龙的脑子，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凭什么？
就这三个字，像三座大山，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是啊。
凭什么？
凭他是个病人？
战场上，敌人会因为你生病了，就不开枪吗？
军法面前，一句“我有病”，就能抹掉当众枪杀一名少校和整个测试组的滔天大罪吗？
天真！
太天真了！
周海龙的脸，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，张着嘴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感觉现在所有的说辞，在对方面前，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。
沈沉舟缓缓站起身。
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背对着周海龙，声音冰冷地传来。
“周连长，你应该清楚，盯着这件事的，不止我一个保卫部。”
“就连军法处也盯上了。”
“一旦证据确凿，案子移交过去，秦峰就必定要上军事法庭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。
“军法处那帮人，可不像我们保卫部这么好说话。”
“到时候，人到了他们手里，是生是死，可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了。”
军法处！
这三个字，像一道惊雷，在周海龙的耳边炸响！
他浑身一颤，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他当然知道军法处是什么地方！
那是整个军队体系里，最冷酷无情的存在！
进了那里，别说是人了，就算是一块铁，也得给你扒掉三层皮！
完了……
周海龙的心，彻底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