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这戏剧性的一幕上。
姜妍冲到他的面前，张了张嘴，有千言万语想要质问，想要怒吼。
可话到嘴边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，只有滚烫的眼泪，不停地往下掉。
秦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辅导员，愣了一下。
随即挠了挠同样沾满泥浆的后脑勺，露出一口白牙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嗨。导员，我回来了。”
此刻。
姜妍整个人再也绷不住了。
“哇——”的一声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她冲上去，粉拳毫无章法地捶打在秦峰的胸膛。
“你这个混蛋！”
“王八蛋！”
“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！”
“我差点，真的以为你死了！”
她的声音，带着哭腔，语无伦次。
每一拳，都软绵绵的，与其说是打，不如说是在发泄那积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恐惧和担忧。
秦峰就那么站着，一动不动。
任由她捶打。
他太累了。
从身体到精神，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。
只是咧着嘴，保持着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周围的灾民和志愿者，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，没有人出声打扰。
哭了许久。
姜妍终于停了下来，只是抓着秦峰破烂的衣襟，把头埋在他的胸口，肩膀依旧在一抽一抽的。
“开玩笑，我秦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。”
秦峰抬起那只同样沾满泥浆的手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。
入手一片冰凉和湿润。
不知道是雨水，还是她的眼泪。
……
半小时后。
秦峰总算是在志愿者的帮助下，冲了个热水澡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迷彩作训服。
虽然浑身酸痛，但总算有了点人样。
他坐在帐篷里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，一口一口地喝着。
姜妍就坐在他对面，眼睛还是红红的，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，生怕他一眨眼又消失了。
“那个……导员，我得给你说个事。”秦峰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，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说。”姜妍的声音还有些沙哑。
“今天……我可能回不了学校了。”秦峰挠了挠头，“这边还有些收尾工作，周连长让我……”
“回不来就回不来！”
姜妍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，语气斩钉截铁。
她拿出手机，走到一边，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“喂，刘校长吗？我是姜妍。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刘校长焦急的声音：“小姜啊！怎么样了？”
”有秦峰同学的消息了吗？我看到新闻了，但是一直联系不上你们，急死我了！”
“校长，您放心。”姜妍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喝汤的秦峰，
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，“秦峰他没事，就在我身边，很安全。”
“哎哟！太好了！太好了！”电话那头的刘校长，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，充满了狂喜，“人没事就好！人没事就好啊！”
“不过……”姜妍顿了顿，“他说今天可能回不了学校了，救援队这边还有任务。”
“回不来？”
刘校长一愣，随即用一种比刚才还要兴奋百倍的语气，几乎是吼了出来。
“没事！完全没事！”
“回不来就对了！英雄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一线呢！”
“你告诉他，安心留在江城！学校这边，我给他顶着！”
“别说一天，就是一个星期，一个月回不来，都没问题！”
“学校给他请功！给他记大功！”
姜妍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