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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同是天涯(2 / 2)

死一般的寂静!

赤阳和玄诚子脸上的惊骇瞬间凝固,化为无边的恐惧!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!他们看着那蓬缓缓飘散的黑色灰烬,看着阿金缓缓收回的、爪尖还跳跃着紫金电芒的巨大前爪,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!

这是什么怪物?!一爪……仅仅一爪!就拍死了一个金丹?!哪怕幽泉老鬼重伤,那也是金丹啊!

“逃!!!”玄诚子反应最快,几乎是嘶吼出声,再也顾不得任何形象和矜持,猛地捏碎一枚星光流转的玉符!一道璀璨的星辉瞬间包裹住他,就要撕裂空间遁走!

赤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狂吼一声,周身残存的地火疯狂燃烧,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球,朝着洞口破洞亡命飞窜!

晚了!

阿金那双熔金色的竖瞳,如同死神的目光,已经冰冷地锁定了他们!

它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玄诚子遁走的星辉方向,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!巨大的尾巴如同开天的神鞭,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,狠狠扫向那道即将消失的星辉!

同时,它张开巨口!一团凝练到极致、内部仿佛有无数紫金色雷龙咆哮翻腾的毁灭雷球,在它口中瞬间成型!目标——亡命飞逃的赤阳!

“不——!”玄诚子感受到身后那足以拍碎星辰的恐怖力量,发出绝望的嘶吼!遁光中的星辉疯狂闪烁,试图加速!

轰——!!!

阿金的巨尾狠狠抽在了玄诚子的遁光之上!如同铁锤砸中鸡蛋!

噗——!

璀璨的星辉护罩瞬间爆碎!遁光中的玄诚子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抽飞出来!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!他身上的玄色道袍彻底碎裂,露出里面一件布满裂痕的银色内甲!正是这件保命内甲,在巨尾抽击的瞬间自主激发,勉强保住了他一命,但也彻底报废!玄诚子面如金纸,气息奄奄,如同死狗般砸落在远处,动弹不得!

几乎在巨尾抽飞玄诚子的同时!

吼——!!!

阿金口中的毁灭雷球,如同灭世的审判之矛,轰然喷发!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紫金色雷光,撕裂了空间,瞬间追上了已经冲到洞口破洞边缘的赤阳!

“老子跟你拼了!”赤阳感受到身后那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,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!他猛地转身,残破的巨斧燃烧起生命本源的地火,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,狠狠劈向那道紫金雷光!

嗤——!

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!凝练的紫金雷光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黄油,瞬间洞穿了那看似狂暴的地火斧芒!狠狠贯入了赤阳的胸膛!

“呃啊——!!!”赤阳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嚎!他低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碗口大的、边缘焦黑碳化、内部跳跃着紫金色电蛇的恐怖空洞!狂暴的雷煞之力在他体内疯狂肆虐、湮灭着一切生机!

“雷……狱……”赤阳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,似乎临死前从这紫金雷煞中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遥远的、让他灵魂战栗的熟悉气息。但他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了。

轰!

赤阳魁梧的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,由内而外猛地爆开!化作漫天燃烧着地火和紫金雷煞的碎肉残渣!连一丝完整的骨头都没能留下!只有那柄残破的巨斧,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很快被残留的雷煞烧得通红、变形。

兔起鹘落!电光火石之间!

三大金丹,一死,一废,一逃(幽泉形神俱灭,玄诚子重伤垂死,赤阳尸骨无存)!

空间内,只剩下浓重的焦糊味、血腥味、硫磺味和那令人窒息的紫金雷煞气息弥漫。

阿金庞大的身躯缓缓转回,熔金色的竖瞳看向晚风和晚宝。眼中的暴怒和杀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,只剩下全然的疲惫、巨大的悲伤,以及……一丝小心翼翼的、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的无措。它巨大的头颅低垂下来,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哀伤的呜咽,巨大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背上新生的肉芽因为刚才的爆发再次渗出了淡金色的血珠。

“阿金!”晚宝哭喊着,踉跄着扑了上去,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阿金巨大的前爪,小脸贴在它冰凉的鳞片上,泪水汹涌而出,“阿金……玉爷爷……玉爷爷他……”

阿金巨大的头颅轻轻蹭着晚宝的小身体,喉咙里的呜咽更加悲伤,传递来清晰的、带着巨大自责和痛苦的意念:“晚宝……姐姐……阿金……没用……玉爷爷……没了……”

晚风站在原地,掌心紧握着那残留的玉粉,指缝间透出冰冷的触感。她看着眼前这头刚刚爆发出恐怖力量、此刻却显得无比脆弱和悲伤的洪荒神兽,看着抱着它哭泣的晚宝,心中翻涌的恨意与冰冷,被一种更深沉的、同病相怜的悲怆所取代。

她缓缓走上前,伸出另一只没有沾染玉粉的手,轻轻按在阿金额头那枚依旧残留着紫黑裂痕的兽首印记上。指尖冰凉。

“阿金。”晚风的声音沙哑而平静,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,“看着我。”

阿金巨大的头颅抬起,熔金色的竖瞳对上晚风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。

晚风没有言语,只是心念微动。一道极其微弱的、却蕴含着无上毁灭道则的紫金色雷痕虚影,在她白皙的手腕内侧缓缓浮现!那雷痕的形状、气息,与阿金记忆中撕裂父亲、污染它真名的那道……一模一样!

阿金的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!巨大的身体猛地僵住!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、混杂着滔天恨意、巨大恐惧和无边痛苦的战栗,瞬间席卷了它!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鸣!

“看到了吗?”晚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,一字一句,清晰地刻入阿金的灵魂,“这道疤……和你记忆中劈向你父亲、污染你真名的那道雷……是同一道!”

她直视着阿金那双因巨大冲击而剧烈震颤的竖瞳,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真相:

“劈死我的,是它。”

“劈死你父亲的,是它。”

“污染你真名、让你流落至此的,是它。”

“它的主人,是雷狱!”

“我们两个的血仇……是同一个人!是同一个源头!”

轰——!

如同九天惊雷在阿金识海炸开!所有的线索,所有的痛苦,所有的仇恨,在这一刻被晚风冷酷而清晰的话语,彻底串联、点燃!

仙界!雷狱!紫霄神雷!血祭亲族!真名蒙尘!仙尊陨落!流落修真!玉爷湮灭!

所有的屈辱!所有的血债!所有的痛苦!

原来……都指向同一个方向!同一个仇寇!

“吼——!!!”一声蕴含着无尽悲怆、滔天恨意和一种……同病相怜的极致共鸣的咆哮,不再是兽吼,而是如同泣血的灵魂哀鸣,从阿金巨大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!这声咆哮不再狂暴,却充满了穿透人心的力量,震得整个空间残余的祖根脉络都为之哀鸣!

它巨大的头颅猛地低下,巨大的、冰冷的鼻尖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哀伤和认同,轻轻触碰在晚风那只显露着紫霄雷痕的手腕上。滚烫的、如同熔金般的巨大泪滴,无法抑制地从它熔金色的竖瞳中滚落,砸在焦黑的苔藓地上,发出“嗤嗤”的轻响。

无需言语。这份跨越了仙凡界限、被同一道染血紫雷连接的血海深仇,这份失去至亲(晚风失去玉爷,阿金失去父亲)的刻骨之痛,在这一刻,在两人(兽)沉默的触碰和滚烫的泪水中,达成了最深的共鸣。

“还有我!”晚宝带着哭腔的、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。小小的身体挤到两人(兽)之间,伸出小手,一手紧紧抓住晚风的手腕,一手用力抱住阿金冰冷的鼻梁!琥珀色的眸子里泪水未干,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,“玉爷爷的仇!阿金爹的仇!姐姐的仇!都是我的仇!雷狱老贼!我们一起去打他!把他打得满地找牙!让他给玉爷爷和阿金爹磕头认错!”

她左臂上的碧萝仙印爆发出强烈的青芒,磅礴的生机之力毫无保留地涌出,带着一种同生共死的决绝,顺着她的手臂,分别涌入晚风和阿金的体内!

嗡——!

三道截然不同却又紧密相连的气息——仙尊转世的淡金意志、洪荒神兽的暗金煞力、碧萝仙体的青色生机——在晚宝这不顾一切的连接下,在共生仙契的纽带中,在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血仇共鸣下,第一次产生了奇异的交融!
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仿佛能撼动命运长河的气息,在三人(兽)之间轰然升起!虽然微弱,却充满了不屈的意志和无尽的可能!

轰隆隆——!!!

就在这时,整个根髓空腔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穹顶的裂纹疯狂蔓延,大片大片的木质碎块开始剥落!失去了玉佩的指引和玉爷残魂的维系,加上阿金之前爆发的力量和外敌的破坏,这片庇护他们的祖根空间,终于走到了尽头!即将彻底崩塌!

“走!”晚风当机立断,收起所有悲恸,眼神锐利如刀!她指向那被撕裂的、通往外界暗河的巨大破洞!

阿金低吼一声,巨大的头颅猛地一顶,将晚风和晚宝稳稳地甩到自己宽阔的背脊上!它四肢猛地发力,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暗金色的闪电,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,朝着那充斥着冰冷河水与未知危险的破洞,悍然冲去!

就在他们冲出破洞,没入冰冷刺骨的暗河洪流的瞬间!

身后,那片温暖了她们最后时光的根髓空腔,在一声沉闷到极致的轰鸣中,轰然坍塌!无数虬结的祖根木质崩碎、湮灭,化作一片被暗流吞噬的废墟。

冰冷的河水裹挟着硫磺和血腥味,瞬间将三人(兽)吞没。前路黑暗,杀机四伏。但此刻,紧紧依偎在阿金背脊上的晚风和晚宝,感受着身下巨兽传来的坚定力量,心中翻涌的,不再是绝望。

是同病相怜的悲怆。

是血债血偿的誓言。

是……生死与共的羁绊。

暗河奔涌,载着三个被同一道紫霄神雷劈落尘埃的“天涯沦落人”,冲向下一个未知的旋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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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