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雾,”他声音沙哑,像跋涉了千年的旅人终于找到绿洲,“我不想放手。”
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,那里还留着今天烦躁时捏皱的痕迹。
戒了很久的烟,却戒不掉想起她时心口的灼痛。
“有些事,”他弯腰,荷香混着她发间的暖香扑面而来,“一旦开始,这辈子都放不下了。\"
那时没开窍,却总下意识想往她身边凑。看见她跟别人说笑,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,还自欺欺人地以为是对朋友的占有欲。
真傻啊。
没想通为什么每时每刻都想和她待在一起,也没深思奶奶把传家玉镯戴在她手腕时,自己为何只是红着耳朵别开脸。
那翡翠衬得她手腕格外白皙,仿佛这玉镯生来就该属于她。
直到她的离开。
少年才明白自己的心。
十年光阴,足够让青涩的轮廓变得锋利,让天真的眼神沉淀为深潭。
他找了她太久太久,踏遍千山万水,闯过无数险境。
每个深夜都在想,她会不会在某个黎明突然出现。
这样的执念早已融入骨血,怎么可能说放就放?
既然阿雾记忆里的,是那个会红着耳朵害羞、眼神清澈如湖水的少年——
那他就亲手将十年间磨出的利爪一根根折断,把在生死边缘淬炼出的锋芒尽数掩藏。
他学着抿唇浅笑,学着温声细语,学着在她看过来时,恰到好处地垂下睫毛。
他把自己重新打磨成她最喜欢的样子,那个单纯明亮的\"无小狗\"。
只要还能守在她身边,当个乖巧的影子也好。
十年寻觅早已将他变成了另一种生物,可若她愿意多看一眼,他甘愿永远披着这身精心缝制的皮囊。
他疯了,早就疯了。
从她离开的那天起,他就已经疯了。
那些辗转反侧的夜,那些寻遍天涯的执念,早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。
\"阿雾……\"
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月光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,映出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疯狂。
\"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?\"
这句话他说得极轻,却带着十年积压的孤注一掷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白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灰色。
明明已经站在悬崖边缘,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。
明明想把她牢牢锁在怀里,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请求一个机会。
他早就不在乎什么体面了。
这十年里,他对着每个相似的背影喊过她的名字,在无数个黎明时分幻听过她的笑声。
理智早就被磨得所剩无几,只剩这份偏执的妄念,像毒藤般缠绕着心脏。
现在她终于站在面前,他却连呼吸都要反复练习,生怕一个不小心,又把她吓跑了。
\"我不贪心,\"他扯出一个勉强算是温和的笑,眼底却翻涌着暗潮,\"只要一个机会。\"
哪怕只是施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