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雾这是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教过他们什么了,还把他们当新手看待呢。
“哦。”她应了声,一时不知该接什么。
“要睡吗?”张启灵突然开口。
!!!
时雾眼睛瞬间瞪圆,惊悚地扭头,对上了一双……再纯粹不过的眸子。
……哦,他应该只是字面意思,问她要不要休息。
时雾默默唾弃自己一秒——怎么能怀疑单纯又纯情的小官呢!
“你累了吗?我在车上睡过了,你先去躺会儿?”她迅速调整好心情,语气软了些。
“不要。”张启灵摇摇头,伸手轻轻攥住她的指尖,眼神直白又认真:“和你一起。”
时雾偏头看他,一时沉默。
不对劲,他好像有点……过于黏人了。
怎么说呢,时雾觉得张启灵是重逢后最平静的那一个。
因为其他三个人全哭了……不过哭的程度不同。
但是当时在香港的宅子里和张启灵见面时,他也只是有一瞬间的情绪失控。
除此之外,再无失态。
她当时还暗自感慨,小官终究是最沉稳持重的那个。
可这些日子处下来,她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不对。
他那份平静,更像是一种极度不确定下的、小心翼翼的克制。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连喜悦都不敢放肆。
直到确认她真的回来了,不会再突然消失,那根紧绷的弦才敢稍稍松弛。
于是那些被强行压抑的依恋,便化作了如今近乎笨拙的黏人——目光要追着她,手要牵着她,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直接的接触,才能一遍遍向自己证明:她是真实存在的。
他一点也不平静,只是因为性格原因,所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与不安,都藏在了行动里。
张启灵被她看得耳尖悄悄发烫,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,声音放得更轻:“阿雾?不喜欢?”
时雾忽然朝他弯起眼睛,笑意落在眼底,反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:“没有,才不呢。”顿了顿又晃了晃他的胳膊,“那我们出去玩吧!”
帐篷里还对着电脑敲字的解雨宸,就这么被理所当然地抛在了脑后。
时雾拉着张启灵掀帘出去,瞥了眼篝火旁吵吵嚷嚷的人群,当机立断往远处走——最终停在一座矮矮的小山坡上,沙粒被月光晒得泛着冷白的光。
某人极其乖顺,叫干什么就干什么。
时雾说“坐”,张启灵立马屈膝席地而坐,还悄悄往她这边挪了挪膝盖,而后仰起头,黑沉沉的眼睛眼巴巴盯着她,像只等指令的小狗。
时雾被这模样逗笑,也挨着他坐下,伸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:“这么听话?”
他没说话,只往她身边又凑了凑,温热的手顺着她的手腕滑下去,轻轻攥住,指尖还悄咪咪塞进她的指缝,与她十指相扣。
月黑风高,孤男寡女,特别适合……聊人生!
时雾忽然偏头:“可以跟我讲讲,你这十年怎么过的吗?”
她其实没指望他说多少,张启灵向来话少,可就是突然想听听他的声音,哪怕只说几句也好。
张启灵垂眸看了眼交握的手,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,一字一句说得慢:“帮无邪。”
顿了顿,又补了句:“……找族人。”
最后,他抬眼望她,黑眸里映着星光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然后,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