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点点过去，日头渐高。后山除了风声虫鸣，和那个依旧在远处默默扫地的老伯，再无半点人影。
期待渐渐被忐忑取代。会不会……根本没有人来？
就在她几乎要以为今天又要无功而返时，山路尽头，出现了两个探头探脑的身影。是之前一起从秘境回来的外门弟子，其中一个是那个曾搀扶过她的王师弟。
两人显然是循着香味找过来的，脸上带着浓浓的好奇和几分犹豫。当他们看到这寒酸到极致的“小店”和站在棚下的苏婉时，都愣住了。
“苏……苏师姐？”王师弟惊讶地开口，“你这是……？”
“开个小食铺，”苏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平静，指了指旁边的木牌，“卖点自己做的吃食和饮子。要尝尝吗？今天有烤灵薯和清心饮。”
另一个弟子扯了扯王师弟的袖子，低声道：“王师弟，算了吧，这……”眼神里满是怀疑和劝阻。
王师弟看着苏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期待的眼神，又嗅了嗅空气中那诱人的烤薯香和清甜饮子气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问道：“怎么卖？”
“一个灵薯，或者一竹筒饮子，一块下品灵石。”苏婉报出了她斟酌已久的价格，一块下品灵石，是外门弟子一天基础劳作能获得的报酬，不便宜，但也不至于无法承受。
“一块灵石？这么贵？”另一个弟子惊呼出声，看苏婉的眼神像看疯子。
王师弟也有些迟疑。
苏婉没再多说，只是用树枝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烤好的地根灵薯。灵薯外皮焦糊，但掰开的瞬间，一股更加浓郁滚烫的香甜气息喷涌而出，露出里面金黄软糯、冒着热气的薯瓤。
她又舀起一勺清心饮，淡绿色的液体在陶罐里微微晃动，清凉的气息拂面。
王师弟看着那诱人的灵薯，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因为刚才赶路而有些燥热的身体，最终一咬牙，从怀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，放在石板上：“我……我要一个灵薯。”
“好。”苏婉心下微喜，用干净树叶包好烫手的灵薯，递给他。
王师弟接过，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，烫得他直抽气，眼睛却一下子亮了！
“好、好吃！”他含糊不清地称赞，又连咬了几口，那满足的表情绝非作伪。
另一个弟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。
很快，一个灵薯下肚，王师弟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，忽然，他“咦”了一声，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：“好像……肚子暖暖的，刚才消耗的体力好像都补回来了？”
这种感觉，比吃宗门发的那些干巴巴的辟谷丹和寡淡的饭食要明显得多！
他不再犹豫，又掏出一块灵石：“师姐，再给我一筒那个饮子！”
清凉微甜、带着草木芳香的液体滑过喉咙，王师弟只觉得一路赶来的燥热和心烦意乱都被瞬间抚平，头脑为之一清。
“这饮子也好！”他惊喜道，“师姐，你这……你这灵食真不错！”
他旁边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。
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，并且反响良好，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，在小部分外门弟子中悄悄传开。接下来的半天，又陆续有几个被香气或好奇心吸引过来的弟子，在看到王师弟的“活广告”后，也半信半疑地掏出灵石尝试。
简陋的石板桌前，第一次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人。他们吃着烤灵薯，喝着清心饮，低声交谈着，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惊讶和满足的表情。
苏婉忙碌着，收着那一块块还带着体温的灵石，听着那零星却真实的夸赞，看着这简陋棚架下渐渐聚起的人气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，混合着疲惫和喜悦，涌上心头。
五味斋，开业了。
虽然只有寥寥数人，虽然依旧寒酸。
但这是一个无比坚实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