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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这不是医术,是数学题(1 / 2)

苏哲望着韩琦那透着“捡到宝了”精光的背影,心里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。

这老狐狸,绝对是属貔貅的,只进不出,而且眼神毒辣得跟装了八倍镜似的。

自己不过是抛出了一个“检伤分类”的砖,他就直接看到了后面盖航母的水泥地。

麻烦了,真的麻烦了。

他原本的计划是,露一两手绝活,震慑住这帮土着,拿一笔丰厚的“技术指导费”,然后拍拍屁股回家,继续研究自己的躺平大业。

可现在看来,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水泥池,这坑不仅深,还他娘的是速干型的。

“先生,韩相公他……”薛六凑了过来,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激动。

他虽然没完全听懂韩琦最后那几句“挽救国运”的评价有多重,但也知道,自家先生这次,是真的一飞冲天了。

“他什么他,他就是个画大饼的pUA大师。”苏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“你看他那眼神,就差没在我脑门上刻个‘御用’的戳了。我告诉你,以后离这种笑眯眯的老狐狸远点,他们嘴里说的每一个字,都可能是合同里的附加条款,密密麻麻,专门坑咱们这种老实人。”

薛六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
先生,您跟“老实人”这三个字,除了性别男之外,好像没半点关系。

正当苏哲腹诽之际,韩琦的亲兵队长去而复返,身后还跟着一脸死了亲爹表情的胡郎中,以及几名军营主官。

“苏先生,”亲兵队长抱拳行礼,态度恭敬得像是对待长辈,“韩相公有令,即刻起,军营西侧的独立营帐区划归您全权调配。另,从重伤员中,由您与胡郎中各自挑选十人,进行为期十日的救治。十日之后,以存活人数定优劣。此间,所需一切人力物力,军营上下,无不从命!”

这话说得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。

胡郎中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,他本想拒绝,但在韩琦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下,他连个屁都不敢放。

现在被架在这里,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
“好,好,好!”胡郎中连说三个好字,却是咬牙切齿,“老夫倒要看看,你这黄口小儿,凭着几卷花花绿绿的布条,能玩出什么名堂!十日之后,若是你输了,当着全军将士的面,给老夫磕头认错,承认你那套是伤天害理的妖术!”

苏哲闻言,乐了。

他最喜欢这种主动把脸伸过来的对手了。

“磕头?胡郎中,都什么年代了,还搞封建社会那一套?”苏哲掏了掏耳朵,一脸嫌弃,“咱们得文明点,科学点。这样吧,要是你输了,也别磕头了,你就负责把我这十天用掉的所有医疗耗材,比如纱布、酒精什么的,亲口给尝一遍,体验一下什么叫‘舌尖上的大宋’,如何?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竖子无礼!”胡郎中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。

尝纱布?

尝酒精?

亏他想得出来!

“不敢就算了。”苏哲摊摊手,一脸“我就知道你不行”的表情。

“谁说老夫不敢!一言为定!”胡郎中被激得失了智,一口答应下来。

围观的士兵们一阵哄笑,气氛顿时又快活了起来。

他们发现,这位苏先生不仅医术神,这嘴皮子功夫,更是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。

赌约既立,军令已下。

一场关乎两种医学理念、甚至可能影响未来战争走向的“临床对决”,就在这京郊大营里,正式拉开了帷幕。

接下来的十天,对于京郊大营的大多数人来说,是开了眼界,也毁了三观的十天。

胡郎中那边,还是老一套。

帐篷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和血腥味,不时传出病人痛苦的呻吟。

他带着几个徒弟,烧烙铁、敷草药、念叨着君臣佐使、固本培元,忙得不亦乐乎。

一切都显得那么“传统”,那么“正宗”。

而苏哲这边的画风,则完全走向了另一个诡异的极端。

他的营帐区,第一天做的事情不是救人,而是搞卫生。

苏哲拿着个小本本,指挥着苏福和薛六他们,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“爱国卫生运动”。

“所有帐篷,给我用石灰水从里到外刷三遍!苍蝇蚊子能站住脚的地方,都算你们工作失职!”

“挖排水沟!把所有污水都给我引到百米开外去!谁敢在营区里乱倒东西,直接扣他三天伙食!”

“所有进去护理的人,换上我准备的白大褂!对,就是这个,别嫌丑!手,用肥皂水洗,洗到脱皮为止!然后再用高度酒泡一遍!”

一名士兵看着那清澈的高度酒,心疼得直咧嘴:“先生,这可是军粮啊,就这么洗手了?”

苏哲眼一斜:“嫌浪费?行啊,我喝一口,再吐出来给你洗,循环利用,绿色环保,你看怎么样?”

那士兵吓得脸都白了,连忙把手伸进了酒盆里,那酸爽,让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手,而是一块上好的酱肘子。

最让人无法理解的,是苏哲对“煮”的执念。

所有要接触伤口的麻布、器械,甚至包括缝合用的针线,都必须放在一个大锅里,用沸水咕噜咕噜地煮上至少半个时辰。

胡郎中派了个徒弟过来“刺探军情”,看到这一幕,回去后当笑话讲了半天。

“师父,您是没看见,那姓苏的简直是疯了!他把上好的麻布当肉炖,把咱们吃饭的锅拿去煮剪刀!还美其名曰‘消毒’!依我看,他根本不是来救人的,是来糟蹋东西的!”

胡郎中听了,捻须冷笑:“哗众取宠之辈,由他去。老夫就不信,煮过的布,还能比我祖传的金疮药更好用不成?”

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苏哲营帐里的“病人体验”,是截然不同的。

被抬进来的十名重伤员,无一不是断骨开膛的硬茬。

第一个被处理的,是一个大腿被狼牙棒砸得骨头都戳出来的士兵。

按传统疗法,这种伤势,为了防止“邪风入体”,多半就是直接截肢。

但苏哲没这么干。

他先是给士兵灌了一碗加了料的麻沸散(改良版),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,开始了他的“表演”。

“清创!苏福,用生理盐水(高度提纯的盐水)给我冲!把那些烂肉、泥沙、碎骨头渣子,全都冲干净!想象一下,你不是在洗伤口,你是在洗一件准备拿去典当的传家宝,少一分干净,就少一百贯钱!”

苏福脑门上冒着汗,严格执行着指令。

“器械!铁牛,把我那套‘苏氏精钢’手术工具拿过来,记住,用镊子夹,别用你的熊掌碰!”

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,苏哲用锋利得不像话的手术刀,切开皮肉,将碎骨一一剔除,然后,他拿出了一个手摇钻。

没错,就是张木匠给他打造的、经过改良的微型手摇钻。

“看到没,这就叫专业。骨头断了怎么办?给它重新接上,打个内固定!这就跟木匠活儿一样,榫卯结构懂不懂?”

他在士兵的大腿骨两端,精准地钻了几个孔,然后用煮过的坚韧羊肠线穿过,将断骨完美地对位、固定。

整个过程,行云流水,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。

最后,缝合,上夹板,包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