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中那截黝黑的旧枪杆,骤然发出一声低沉却震撼人心的嗡鸣!仿佛沉睡千年的神兵骤然苏醒!
一点寒芒,乍破黑暗!
没有繁复的招式,没有炫目的光影!只有一道快到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青色闪电!
“嗤——!”
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器入肉声!
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。
完颜术赤那狂暴前冲的如山身躯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,陡然僵立在原地!他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和……深入骨髓的恐惧!
他缓缓低下头,看向自己的心口。
那截黝黑的、毫不起眼的旧枪杆,此刻如同活过来的毒龙,前端不知何时已然碎裂剥离,暴露出里面流淌着森蓝寒光的、三尺青锋!锋利的枪尖,正正地、完全没入了他那号称刀枪难入的心口!一丝细微的血线,正顺着枪杆缓缓渗出。
“呃……”完颜术赤张了张嘴,想发出嘶吼,却只能喷出大股大股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色血沫。他那双凶戾的、如同野兽般的瞳孔,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死寂。
轩辕烈面无表情,手腕一抖!
“噗!”
枪尖拔出!
一道血泉,如同喷发的火山,从完颜术赤胸前那碗口大的窟窿中狂飙而出,喷溅出丈余远,将擂台上的黄沙染红大片!
轰隆!
铁塔般的庞大身躯,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,轰然倒塌在擂台之上,溅起漫天血尘!那双曾经让无数汉人武者胆寒的、布满钢刺的铁拳套,无力地摊开在血泊里。
整个蓟州校军场,死寂一片!
唯有那截染血的旧枪杆,在轩辕烈手中微微颤动,兀自发出低沉如龙吟般的嗡鸣。一滴粘稠的、滚烫的金将之血,顺着冰冷幽蓝的枪刃缓缓滑落,“嗒”地一声,砸在完颜术赤尚有余温的尸身旁,晕开一朵微小却触目惊心的血花。
朔风卷着雪沫,抽打着蓟州校军场高耸的原木围栏,发出呜咽般的悲鸣。擂台中央,厚厚一层黄沙早已被反复浸染,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凝固的暗红褐色,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着汗臭、劣质酒气与人群压抑的喘息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。
夕阳将坠,残光如血,泼洒在擂台上那杆黝黑、不起眼的旧枪杆上,也勾勒出持枪者——轩辕烈——清癯而孤绝的轮廓。他青布长衫下摆已沾染斑驳血渍,鬓角的白霜在血光映照下愈发刺目,唯有那双眼睛,亮如寒星,深邃似渊,沉淀着数十年江湖风雨磨砺出的、磐石般的沉静。
北面高台,完颜宗望踞坐白虎皮胡床,虬髯贲张,古铜色胸膛上狰狞的旧疤在暮色中蠕动。他撕咬着一块烤羊腿,油脂顺着嘴角滴落,凶戾的狼眸扫视着下方蝼蚁般的人群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嗜血的期待。国相完颜宗翰裹着厚重黑貂裘,如同一尊风化的石像,浑浊老眼却鹰隼般锐利,穿透喧嚣,落在轩辕烈身上,手指无意识地在貂裘上摩挲。
“铛——!” 刺耳的金锣炸响,压下满场嗡嗡的低语。 “下一场!”司仪官尖利的嗓音带着谄媚,“金国千夫长,‘铁熊’术虎骨力!对阵中原‘惊神枪’轩辕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