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夜山顶暴雨,山路泥泞,药王院僧人戌时后闭门不出。”王语嫣捻着琉璃珠串,“你跪在哪儿摔的?跪给谁看?”
褚万里钢鞭卷着半截灰布翻回屋里:“滑溜得很,轻功路数像星宿派的‘鬼影步’!”布片边缘残留着淡金粉末,在烛光下星星点点。
“金箔粉。”王语嫣指尖捻起一点,“和匕首上刮下来的一样。”她忽然举布片凑近烛火,“咦?”借着光,布纹上显出几道极细的凹痕——像是被什么硬物反复摩挲出的印子。
洛十九的手指划过凹痕:“是佛珠!这压痕的弧度,只有常年盘捻的圆珠才磨得出来。”她突然撬开沙弥紧攥的右手,掌心赫然粘着同样的金粉!
窗外又一声夜枭啼叫。这次声音近得瘆人,像贴着窗纸在嘶喊。钟灵怀里的闪电貂突然炸毛,冲着后窗龇牙低吼。几乎同时,木婉清的碧鳞小蛇箭射向窗纸破洞——
“哗啦!”整扇后窗连框带纸被外力撞碎!一道黑影裹着寒风扑向病榻上的蓝小蝶!
段无咎的掌风后发先至。黑影半空拧身,袖中甩出三枚铜钱打偏掌力。“叮叮叮!”铜钱嵌入梁柱,竟全是前朝旧制的“开元通宝”。就是这眨眼阻滞,黑影枯爪已抓住少年肩头!
“撒手!”古笃诚板斧劈向黑影后心,对方竟不闪不避。斧刃砍实的刹那,黑影如烂泥般塌下去——是件塞满草药的僧袍!真正的人影早借力翻向房梁,沙弥被他甩麻袋似的扛上肩头。
“留下!”傅思归三支连珠箭封死梁上退路。黑影足尖倒勾房梁,险险避开箭镞,腰间却“嗤啦”裂开道口子。半块木鱼应声坠落,砸在药罐上溅起滚烫药汁。木鱼腹部的刻痕簇新,分明只雕了一半。
黑影闷哼一声,肩头扛着人竟还能燕子般折向洞开的破窗。段无咎踏碎青砖腾身,指尖离那人脚踝只差半寸——窗外猛地泼进大股腥臭液体!
“当心毒血!”木婉清急拽段无咎后襟。就这瞬息耽搁,黑影已没入禅院外的竹林,只留下一串夜枭般的怪笑。
古笃诚捡起那半块木鱼,斧刃刮下点木屑:“新凿的!松木没干透就刻,凿痕毛刺都没打磨!”他忽然凑近闻了闻,“有墨臭...还掺了金粉?”
王语嫣用丝帕包起木鱼细看:“刻痕深处嵌着金箔碎末——和布片、匕首上的粉末同源。”她指尖划过窗台三道抓痕,“看这指距,比成年男子窄两分,是个女人或半大孩子的手笔。”
洛十九的机关臂卡在窗框豁口:“窗沿青苔有蹬踏痕,左深右浅。”她模拟发力姿势,“这人右腿有旧伤,借力时不敢吃重。”
窗外竹影摇晃,沙弥蜷在墙角瑟瑟发抖。段无咎捏起染血的褥单碎片,烛光下朱砂痣红得刺眼:“五月初七亥时三刻...达摩洞的血书时辰快到了。”
禅院深处传来三声悠长钟响,惊得碧鳞小蛇倏地缩回木婉清袖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