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无咎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他用指尖轻轻挑起匕刃,让阳光穿透刃身,顿时,那匕刃上显露出金丝缠绕的脉络,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。
“此匕乃贵寺香火油淬炼而成,以玄铁为胎。”段无咎不紧不慢地说道,“在淬炼之时,混入了贵寺的香火油,而玄铁胎中还包裹着雪山寒玉。方丈,您可觉得眼熟?”
他的话音刚落,十八武僧手中的齐眉棍同时顿地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,惊起了檐角的灰鸽,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。
玄慈方丈的脸色微微一变,他袖中的佛珠捻动速度明显加快,但他的声音依然平静:“少林的香火油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绝祀,施主切莫中了奸人的圈套。”
然而,就在他说话的同时,那锡杖上的金环却突然无风自颤,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,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语,又似乎是在打破这片刻的寂静。
朱丹臣见状,突然一个侧身,迅速挡在段无咎的左前方,手中的判官笔如疾风般挑动,笔尖上挑着星点金粉,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。
“方丈容禀。”朱丹臣高声说道,“这金箔并非普通之物,它附着在匕首的血槽之中,乃是大雄宝殿佛像金身剥落之物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便引来众僧的怒视,但他毫不退缩,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,继续说道:“这香炉中的积灰,经过雨水冲刷后会沉淀在底部,而新灰则会覆盖其上。”可这金粉...”笔尖轻刮香炉沿口,“与匕首残片所附,成色质地分毫不差!”
玄净厉喝:“胡言!佛身金箔岂会...”
“还有此物。”傅思归箭镞挑起染血密信残角,“‘玄慈亲启’四字所用朱砂,乃吐蕃天历三年贡品血砂。据四通商行档册——”他展开卷宗抄本,“当年三十斤血砂尽归少林,专用于方丈印鉴!”
玄慈的锡杖陷入石缝半寸:“施主们处心积虑...”
“处心积虑的是方丈吧?”古笃诚板斧劈开人群,斧面托着半块焦黑木牌,“昨夜药王院起火,偏烧了历年的香火油账簿!”焦牌残留的墨迹,赫然是“巳年五月初六”——正是昨日。
人群哗然中,王语嫣腕间琉璃珠轻碰匕首残片:“香火油掺了南海鲛脂,遇冷则凝白玉色。”她指尖抹过刃口霜痕,“这种调配秘法,载于永平七年《少林制香录》第七卷。”琉璃眸转向藏经阁方向,“此书现存迦蓝殿经橱底层,缺了封面第三页。”
玄慈的佛珠突然崩断,檀木珠滚落脚边。褚万里钢鞭卷起颗佛珠:“方丈这串菩提子,盘了少说二十年。”鞭梢轻刮珠面凹痕,“可匕首柄缠绳的磨损纹路...”他举起绳头压向佛珠刻痕,凹槽竟严丝合缝!
“二十年日日摩挲,”褚万里冷笑,“连绳纹都刻进佛珠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