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段兄弟若是肯拔出腰间的佩剑,乔某自然会以生死相搏!”乔峰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,他的掌风呼啸而过,带起了一阵狂风。
段无咎的束发玉冠在这股强大的掌风面前不堪一击,应声碎裂开来。然而,他却并未惊慌失措,只见他迅速并指削断了自己的鬓角发丝,那如墨的青丝如同利剑一般,直直地刺入了土中三寸之深。
溪畔观战的段誉突然跺脚:“大哥若用六脉神剑,乔帮主这袍子早成筛网了!”话音未落,乔峰掌风扫来半截残枝,逼得他连使两记凌波微步才堪堪避开。
王语嫣惊声喊道:“乔大侠的亢龙有悔已至九重,夫君该换震位三步!”话音未落,段无咎靴底已碾碎三块卵石,龙象般若功的刚猛劲力与降龙掌正面相撞。气劲交击处炸开碗口大的土坑,惊得饮马溪边的钟灵险些坠入水中。
乔峰忽觉膻中穴微热,原是段无咎的指风穿过掌力空隙。“大理一阳指的透劲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他暴喝提气,三十年精修的擒龙功在经脉中奔涌如潮,“且看这招收放自如!”
溪水突然倒卷成幕,降龙掌掌力裹着水幕压向段无咎。白袍青年足踏八卦步,易筋经柔劲将水幕化为冰晶,六品一阳指的金芒在冰幕上刻出北斗七星。乔峰瞳孔微缩,认出这正是当夜破解慕容家玄武大阵的杀招。
“来得好!”降龙掌力中途变招,水幕中的七星金芒被掌风扯成碎金。段无咎靴底在溪面划出半圆,龙象般若功第八层的劲力透过足阳明胃经灌入地脉。地面突然隆起三尺土墙,将残余掌力导入地下。
木婉清的黑纱掠过茶棚檐角:“这两人拆招,倒比慕容家的杀阵凶险。”她袖中飞镖突然震颤,原是乔峰掌风余波扫来,震得镖身嗡嗡作响。
日头西斜时,两人已换过七十三招。段无咎的白袍裂了三处,乔峰的束发带断成两截。溪边饮马的洛十九的长剑始终悬在腰间三寸,冷眼瞧着乔峰每次将要触及段无咎后心便收力三分——正如段无咎的指风每每掠过乔峰死穴便偏转半寸。冷冷道了声:“太子,戌时三刻了。”
最后一缕残阳沉入山脊时,段无咎的折扇点在乔峰咽喉前三寸,乔峰的左掌距他心口仅余半尺。六品一阳指的金芒与降龙掌的赤红气劲在空中相持,将两人之间的碎石碾成齑粉。
“乔某若年轻十岁...”
“段某若多修三年...”
两人同时撤劲后退,溪水在余劲中炸起丈高水柱。乔峰铁掌摄来酒坛痛饮,琥珀色的酒液混着汗水滴入溪水:“段氏武学承自天龙寺,倒是与少林易筋经暗合天道。”
段无咎抹去鬓角冰晶——那是内力催至极致时的汗液凝结:“乔兄掌法刚猛无俦,却能在至阳处生阴柔,这才是真正的宗师气象。”
阿朱提着灯笼寻来时,见溪畔青石板布满深浅不一的脚印。最深处的足印里,竟有嫩绿草芽破石而出,在夜风里轻轻摇曳。
段无咎拾起碎裂的玉冠残片,借着月光能看清内侧刻着的五行阵纹。洛十九的剑鞘突然点地三下——三十里外四通商行的信鸽正在山林惊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