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池春深,谷内裹着药香漫进石室,钟灵趴在汉白玉池沿拨弄水面的曼陀罗花瓣。木婉清缩在池角,水面浮着的犀牛毡堪堪遮住锁骨箭伤。段无咎的中衣突然罩下,蟒纹金线磨得她未愈的刀痕发痒:你的内伤需要多多发汗,裹这么严实小心伤口难以愈合。段无咎慵懒的将头靠在池壁上,眼睛上盖了块锦帕。
钟灵潜入水底扯开木婉清的裹胸纱,狰狞疤痕暴露的刹那,段无咎掌心已贴上她后心。至阳内力激得木婉清呕出黑血,喷在池边大理皇族的凤翎图腾上。
当年你娘在这刺了王叔三刀。段无咎抹去她唇边血渍,最后一刀偏了半寸,倒成全这万劫谷的姻缘。
木婉清掌心捧了一洼池水泼向钟灵,却被钟灵偏头躲过道:姐姐腕上这对钏子,可是太子爷拆了我的头饰改的...
木婉清擦拭着袖箭的机簧,段无咎忽然将冰镇梅子酒推至她手边:大理宫窖藏三十年的毒酒,烈如火,敢尝吗?
你当我不敢?她仰头饮尽,喉间灼烧感褪去后泛起回甘,比万劫谷的穿肠散差些火候。
段无咎指尖抹去她唇角残酒:这酒叫‘长相守’,饮者需与配毒之人厮守三载方能解毒。
木婉清的袖箭抵住他心口:那我该现在杀了你取解药。
解药是我每日卯时采的露水。他握住箭尖引向自己颈侧,你舍得断这水源?
木婉清对镜贴花钿时,段无咎抽走她手中螺黛:修罗刀握得稳,画眉笔倒抖得慌。
木婉清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着段无咎......她虽未说话,眉间已落下道青痕,你........
段无咎掷笔轻笑:当年我父皇给母后画的是远山黛,我改画坠月眉更配你的颜色。
铜镜忽被他内力震转,映出后方捧着胭脂的钟灵:姐姐这眉形衬得杀气都艳三分!
木婉清甩出毒簪钉穿妆奁,簪尾红宝石却被他嵌在眉间:这才是画龙点睛。
惊雷劈开屋檐雨帘时,段无咎正用六脉神剑焙茶。少商剑气激得红泥炉火星四溅,木婉清按住他手腕:暴殄天物。
比起你用修罗刀削果皮如何?他翻腕扣住她掌心,这普洱产自澜沧江畔的古茶树,与万劫谷直线相距...
木婉清突将滚茶泼向窗外,三枚透骨钉在雨幕中蒸出毒雾:茶凉了。
段无咎揽她入怀,以内力蒸腾新茶:无妨,暖身的方式多得是。
段无咎握着木婉清的手淬炼飞刃,刃体入水时腾起的青烟缠住两人衣袖:千锤百炼方得绕指柔。
不如你算计人心的本事柔。她欲抽手却被握得更紧,放开!
我在试新刃认主。他引她指尖抚过刃面阴刻的梵文,此刃饮过你我交融之血,除你之外...
木婉清突然咬破他手指按在刃上:那就让它记住,噬主时该往哪里咬。
晚霞穿透毒瘴,在石室地面烙下窗棂图腾。段无咎枕着木婉清膝头小憩,钟灵用他发簪挑开三十六枚飞刃的机括。每片薄刃映出的面容都不同——或嗔或笑,皆是这两月厮磨的光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