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缓缓盘膝坐下,端坐在斗魁天枢位上,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。只见他双手轻轻抬起,指尖处火焰刀气如灵动的火焰般跳跃,逐渐凝聚成一朵盛开的莲花,散发着淡淡的热气。
鸠摩智的目光落在灵位上那道深深的剑痕上,这道剑痕是参合庄地窖里慕容博演示斗转星移时留下的。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剑痕,仿佛能感受到慕容博当年的风采和遗憾。
“慕容先生对小僧有传功之恩,此恩小僧没齿难忘。”鸠摩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,“慕容先生临终前,心中有两件憾事:一是未能窥探少林易筋经的全貌,二是未能得见六脉神剑的真容。今日,小僧特地带了七十二项绝技前来,希望能换取六脉神剑的剑谱,带到慕容老前辈的坟前烧毁,以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。”
说罢,鸠摩智轻轻掀开经箱,七十二卷秘籍如瀑布般倾泻而出,书页在风中翻动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然而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书页间竟飘出几片枯黄的银杏叶。这些银杏叶显然并非偶然落入经箱,它们的叶脉上以密宗药水写着段氏历代高僧的法号。
鸠摩智微微一笑,解释道:“慕容先生深知此理,故而能够融汇天下武学。六脉神剑虽然威力无穷,但终究也属于‘有为法’。既然如此,何不借贫僧之手,将其化归虚空呢?”
鸠摩智袖中经卷无风自动,火焰刀气在青砖烙下《楞严经》偈语:“一切众生,从无始来,生死相续,皆由不知常住真心。”虚影中慕容博演示斗转星移的身法竟与少林绝技重叠,“慕容先生临终顿悟,武学障需以佛法破——六脉神剑困住段氏百年,该当焚劫!”
枯荣大师背后的焦木突然爆响,新枝缠住经卷:“大理丈量田亩用‘方田法’,四隅立标,中开沟洫。佛法亦需量力而行——国师可听过‘三犁三耙’?头道犁破执,二道犁去妄,三道犁方见真如。”焦木裂痕中渗出松脂,遇火凝成段氏田契。
本因方丈突然敲响铜磬,声波震散火焰虚影:“《华严经》言‘一即一切’,天龙寺的剑气在田垄沟渠,在边市税簿——国师想带得走哪一道?”
鸠摩智道:“《心经》说‘无挂碍故无有恐怖’,段氏惧剑谱外流,不如让贫僧带走这‘挂碍’!”
堂外忽传来铜磬声,四名小沙弥抬着口樟木箱进来。箱盖开启时,陈米霉味混着香灰扑面——里头是升龙城蒙馆学童抄的《孝经》,纸角盖着四通商行的朱印。段正淳用折扇挑起一册,上面尽是孩童稚拙的笔迹。
“上月太子妃在红河两岸设粥棚,每施一碗粥,换农户抄半页经。”段正淳扇骨敲在木箱上,嗡嗡声震得经卷虚影溃散,“国师若焚剑谱,这些孩子的笔墨钱,可得从吐蕃盐税里扣?”
鸠摩智袈裟无风自动,火焰刀气凝成降魔杵形劈向木箱。枯荣大师背后焦木突然爆响,新芽窜高三寸截住火势:“《法华经》‘三界无安,犹如火宅’,国师这把火,烧得尽段氏三百年根基?”
枯荣大师枯掌突然按在鸠摩智肩头,焦木新枝窜入其经脉:“二十年前慕容博夜盗藏经阁,踩塌的瓦片今在牟尼堂当地砖——国师脚下这块,还留着他的鞋印。”
青砖缝隙忽然渗出慕容氏徽记,鸠摩智暴退时撕下半幅袈裟,布片飘向窗外却缠在古松枝头——那松树正是用二十年前战马蹄铁熔铸的铜汁浇灌的。
辩论至巳时,吐蕃武士忽然抬进个鎏金佛龛。鸠摩智揭开黄绸,露出尊缺了右臂的佛像,切口处赫然是火焰刀痕:“此像出自姑苏参合庄,慕容先生临终前留谒——‘佛缺一臂,法缺一脉’。”
本观大师突然起身,僧鞋踏碎三块青砖。砖缝里露出半截剑穗,穗子上串着慕容氏家徽铁牌:“二十年前慕容博赠剑穗为质,说要换大理战马三千。昨日修路营凿山,在红河滩挖出这些铁牌——国师可知,它们何时缠在吐蕃箭簇上?”
鸠摩智瞳孔微缩,小无相功催动袈裟卷向剑穗。段正明并指如剑,少商剑气钉住袈裟下摆:“当年战马现养在龙首关,马蹄铁刻着‘安’字。国师今日焚谱,是要替慕容氏还这‘安’字债?”
午时,本参大师拎着铜壶进来续茶。沸水冲入建盏的刹那,茶叶竟在汤面聚成六脉剑阵图形。鸠摩智冷笑拈起茶针,针尖火焰刀气将茶汤蒸干:“《维摩诘经》云‘从痴有爱,则我病生’,段氏痴守剑谱,这病该用药石攻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