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二皇子的风格迥异,身着月白儒衫,面带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,仅带一名手捧礼盒的文士随从走进来,胆子比二哥的还要大。
二哥也在?真是巧了。
盛先安立时笑着向盛先文拱手,随即向院内众人团团一揖:惊扰诸位清静了。回春侯即将北上,小王特意寻了些固本培元的药材,北地苦寒,或能为回春侯略挡风寒。
秦放心中微叹,却又不得不迎上前:五殿下费心了,如此体贴入微,秦某代浅浅谢过。
盛先安眼中满是真诚的赞赏:今日朝堂,回春侯一句能省下一分一毫,多换一剂药、一件寒衣,便是功德,真乃金玉良言,发人深省。此言不仅适用于北境,于朝堂、于天下,亦是振聋发聩!
白浅柔声道:殿下过誉了,白浅只是说出心中所想。
回春侯过谦了。盛先安语气亲切地道:回春侯走后,长信侯若有任何琐碎烦难之事,或是想领略京都风物却苦无向导,尽管差人来王府知会一声。小王虽不才,于这京城内外还算熟悉,定当尽心安排。
秦放含糊应承:王爷盛情,秦某记下了,日后若有所需,定当叨扰。
“侯爷可不要只是嘴上说说……”盛先安爽朗地笑了几声,又问盛先安:“二哥,方才你们聊到哪了,你和侯爷继续,继续,哈哈。”
盛先文冷哼道:我正想说老四这个莽夫!先是拜访侯爷而遭刺杀,后是酒后强闯官邸逼婚,这等行径,与市井无赖何异?简直丢尽了皇室颜面!若被御史言官得知,参奏的折子能堆满父皇的龙案!
盛先文摇头叹息:四哥行事确实愈发孟浪了,这两件事,小王亦有耳闻,实在是……有失体统。幸好长信侯及时赶到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蒋欣然不知道秦放被刺杀之事,但听着两位皇子对燕王的谴责,先前那点紧张逐渐被对话内容吸引,心中生出一丝快意。
她觉得二皇子盛先文虽有魄力,言语也令人痛快,但目的性太强,功利之心溢于言表;而五皇子盛先安则显得温和体贴,说话好听,让人如沐春风,虽觉其或许有些虚伪,但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十足。
秦放则是全程打起精神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心里却门儿清。对两位皇子的话皆点头称是:二位王爷所言极是。燕王殿下确是……性情中人。
语气拿捏得极好,既附和了对方,又不过分贬低,留有余地。
他的核心策略便是:左右逢源,不明确站队。充分展现自己的价值,让皇子们觉得奇货可居,却又因星辰宗的敏感和秋无际的存在而难以轻易掌控。
两位皇子皆是人精,见秦放滑不溜手,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今日能留下印象、建立初步联系便已达到目的。又闲谈几句,便先后起身告辞。
送走两位皇子,别苑内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,却也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微妙。
蒋欣然看着秦放,眼神复杂,似乎第一次发现这个被她视作登徒子的家伙,周旋于两位权势煊赫的皇子之间,竟也能如此从容不迫、滴水不漏。
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,别过头去,但那份针对性的怒气已然消散大半。
蝇营狗苟,徒耗心神。秋无际语气中尽是不屑。
但她并未立刻离开,反而看向秦放,眼神略深,道:记得去看你那两个宝贝徒弟。既授业,便需解惑。莫要丢下些惊世骇俗的玩意儿,便撒手不管。
言语虽淡,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对秦放那种方式的认可与提醒。说完,她才转身,青衫微拂,自回去继续疗伤悟剑去了。
白浅看着秋无际离去的背影,柔婉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,低声道:公子,这般应对,辛苦你了。这京都的人心算计,似比北境的魔物更令人心累。
秦放看着她担忧的神情,心中一暖,随即耸耸肩,露出一个混合着疲惫和调侃的懒散笑容:没事,这两位还想拉我入伙,不会立刻撕破脸。说起来,你去北境打怪兽更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