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林深渊(2 / 2)

矿镐班教师抡起镐头,在结晶边缘敲出归航印的声纹,咚、咚、咚,每下都带着共振,让结晶慢慢松动。幻宇学徒把所有棱镜粉撒向空中,光墙瞬间变厚,把暗能团挡在外面:“再加把劲!粉快用完了!”

就在结晶即将脱离漩涡的瞬间,一股暗能突然从地底窜出来,像条黑蛇直扑幻宇学徒。蚀宇归航者猛地转身,把玉糖葫芦往前一挡,同时将反蚀岩甲片的能量提到最大——“滋啦”一声,暗能撞在玉片上,被吸成团黑雾,而玉糖葫芦的边缘,崩出个小缺口。

“没事吧?”矿镐班教师一把将幻宇学徒拉到身后,测声绳的铜铃响得像在骂人。

蚀宇归航者摸着玉片的缺口,摇摇头:“没事,破了才好用——就像我这防蚀甲,疤越多,越能扛。”他把结晶往沙轮子徒弟怀里一塞,“快走!暗能团要醒了!”

四人往回音谷撤退时,身后的暗能漩涡发出咆哮,却没追来——玉糖葫芦的光还留在原地,像个温柔的陷阱,暂时捆住了它的凶性。

回音谷比想象中安静,谷壁上嵌满了星尘结晶,像铺了层会发光的砖。沙轮子徒弟对着谷里喊了声“有人吗”,三秒后,谷壁传来应答,声音苍老又熟悉,像铁渣大叔在矿道里的吆喝。

“是前几代的归航者!”幻宇学徒惊喜地拍手,玉糖葫芦在他手里晃,光纹映在谷壁上,引出更多回音——有小阿铁的笑骂,有衡生前辈的温和,还有沙轮子师傅年轻时的吆喝。

矿镐班教师把声纹石放在地上,石面的纹路突然亮起,与回音的频率重合,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归航印:“看!他们在说‘做得好’!”

蚀宇归航者摸着怀里的玉糖葫芦,突然对着谷里喊:“我们会把星尘带回去,做成新的导航砂,刻更多糖葫芦——你们听见了吗?”

谷壁的回音久久不散,像无数双手在轻轻拍他们的背。玉糖葫芦的缺口处,突然渗出点微光,把缺口补成道弯弯的光痕,像笑时的嘴角。

回程时,星尘结晶在沙轮子徒弟的布袋里发光,玉糖葫芦的光映着四人的影子,在星轨上拉得很长。幻宇学徒突然哼起首不成调的歌,是他姐姐教的:“星轨长,星砂亮,归航者,在路上……”矿镐班教师跟着打节拍,沙轮子徒弟的沙粒权杖敲出节奏,蚀宇归航者没唱,却用反蚀岩靴跟敲出了重音,像在说“别跑调”。

回到归航站时,天已微亮。衡生正站在共生炉前,往炉里添新的星麦秆。看见他们回来,老人笑着指了指炉边:“液态星轨的老伙计来了,带着他孙女,正等着你的糖葫芦呢。”

蚀宇归航者摸出怀里的玉糖葫芦,缺口处的光痕还在亮。他走到那小姑娘面前,把糖葫芦递过去,声音有点硬:“拿着,能发光,不怕黑。”

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过来,玉片的暖透过指尖传来,她突然举着糖葫芦笑:“爷爷!它在对我笑!”果然,缺口的光痕弯得像道小月牙。

老伙计接过沙轮子徒弟递来的星尘结晶,眼眶有点红:“当年我和你师傅一起守过这星轨,他总说,归航者的本事,不是能打跑多少暗能,是能让多少孩子敢走夜路。”他拍了拍蚀宇归航者的肩膀,“这糖葫芦,比你师傅的扳手温柔多了,好,真好。”

蚀宇归航者没说话,转身往共生炉走。他要再刻串糖葫芦,这次,要刻得更弯些,像回音谷里的应答,像星轨尽头的约定。

炉边,新采的星尘正在被晒成导航砂,月光酿的甜香漫出来,与玉糖葫芦的光缠在一起。沙轮子徒弟在教小姑娘用沙粒堆小归航印,矿镐班教师的测声绳缠着幻宇学徒的棱镜,在地上拼出朵光花,衡生则在《同心谱》的新页上写字,笔锋带着笑:

“西边星轨的回音谷里,藏着前几代的惦念。他们说,看见糖葫芦的光了,知道我们把路铺得很暖——这就够了。”

蚀宇归航者的刻刀又落下去,这次,玉片上的糖葫芦糖衣带着个极柔的勾,像在说“别走太快,我们在”。炉里的星麦秆“噼啪”响,像在应和,又像在催促——该刻下一串了,星轨上,还有很多孩子在等。

远处的星轨尽头,回音谷的应答还在飘,混着玉糖葫芦的光,像句说不完的话:

“往前走吧,带着我们的糖,我们的暖,把归航的路,一直铺到星子都睡了,还亮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