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林栋同志的待遇,确实……很好。”
“听到了吗!”孟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
“这就是根子!根子烂了!
一个被资产阶级享乐思想腐蚀的人,怎么可能带出作风优良的队伍?
这次的失败,他林栋,必须负主要责任!”
这番拙劣的表演,让会议室里一些了解内情的参谋,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刘政委却顺水推舟,重重一拍桌子。
“说得好!孟平同志虽然有指挥失误,但他的总结很深刻!一针见血!”
他站起身,目光扫过全场。
“这就说明,我们的思想政治工作,做得还远远不够!
我们队伍里,竟然出现了林栋这种只讲技术、不讲政治,只讲个人、不讲集体的错误思想苗头!
这是非常危险的!”
“我建议,立即成立专案组,对林栋停职期间的所有行为进行彻查!
对侦察大队内部存在的错误思想,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算!我们决不能让一颗老鼠屎,坏了一锅汤!”
他的话,掷地有声,给这场惨败,定下了一个“思想错误”的调子。
也给林栋,定下了一个“罪人”的身份。
会议室里,支持刘政委的人纷纷附和,一时间,整个会议变成了对林栋的批斗大会。
自始至终,李振国都没有说一句话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孟平拙劣的表演,看着刘政委的顺水推舟,看着那些墙头草的附和。
他的眼神,从最初的审视,变成了失望,最后,化为一片冰冷的决断。
他放在桌下的手,缓缓攥紧。
……
瀑布后的地下基地。
林栋正在为最后一名重伤员缝合伤口。
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,仿佛不是在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,而是在维修一台精密的仪器。
雷豹站在一旁,将一个微型通讯器的耳机递了过来。
“栋哥,后方……传来的消息。”
这是他留在军区后方的一枚暗棋,一个不起眼的通讯兵,却是绝对忠于林栋的老部下。
林栋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,只是接过耳机,戴在耳朵上。
耳机里,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军区总结会议的录音。
孟平那歇斯底里的甩锅。
刘政委那义正言辞的定罪。
还有那些随声附和的墙头草。
所有的一切,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。
地下室里很安静,只有林栋手中器械碰撞的细微声响,和录音里嘈杂的争吵声。
幸存的战士们,也都听到了那令人作呕的内容。
“畜生!他妈的畜生!”一个战士气得浑身发抖,想要站起来,却牵动了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老子真想一枪崩了他!”
“无耻!太他妈无耻了!”
愤怒和屈辱,在每个人的胸中燃烧。他们用命换来的幸存,在那些人的嘴里,竟然成了林栋的罪证。
林栋的表情,没有任何变化。
他缝好最后一针,剪断缝合线,将带血的纱布扔进托盘。
然后,他才摘下耳机,随手递还给雷豹。
“栋哥……”雷豹看着他,眼中满是担忧和不甘。
林栋站起身,走到沙盘前。
他看着沙盘上,那个代表着断魂谷的位置,看着那些被他用红色棋子标注出的阵亡兄弟的位置。
他知道,孟平已经彻底坐实了“草包”这个称号。
而刘政委,也亲手为他递上了一把最锋利的刀。
他的反击时机,到了。
林栋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,没有放在沙盘上,而是在指尖轻轻转动。
他看向雷豹,和所有正看着他的战士们。
“通知我们所有的人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让地下室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准备收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