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栋看着她,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感觉。
他未来的强大与否,他能否在这个时代建立起自己的秩序,其根本,竟然维系在眼前这个女孩的喜怒哀乐之上。
他伸手,将她拉到自己身前,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。
萧凤禾的身体有些僵硬,但没有反抗。
“以后,不要怕。”林栋开口。
他不知道羁绊值如何增长,但他知道,让她不安,绝对是错的。
萧凤禾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,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,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。
林栋环抱着她,另一只手,从床板下的夹缝里,取出了那枚纽扣。
他需要知道外面的世界,变成了什么样。
……
军区大院的招待所里,林栋的房门紧闭。
他靠在窗边,用牙齿叩击纽扣,发出无声的信号。
“队长!”雷豹的声音很快传来,压抑着一股怒气。
“说。”
“‘幽灵’大队,没了。”雷豹的第一句话,就让空气变得沉重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刘政委今天下午签署的命令。
撤销了我们的独立番号,把所有人打散,补充到各个主力团里去了。”
雷豹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,
“疯狗被分到了一团,山猫去了三团……我们的人,全部分开了。”
这是釜底抽薪。
一支特种部队的灵魂,在于长久磨合的默契和信任。把人打散,就等于废掉了这支部队。
“孟平呢?”林栋问。
“他……他被任命为南下先遣师的副政委。”
声音里的轻蔑和杀意毫不掩饰,
“一个只会耍笔杆子、靠告密上位的家伙,要去指挥打仗了!”
南下先遣师。
林栋的眼睛眯了起来。
“军区在为南下战役做准备?”
“是。整个军区都动起来了。”雷豹的声音变得凝重,
“每天都在搞全员拉练,搞集团冲锋演习。
口号喊得震天响,说要用‘钢铁洪流’,一举荡平进犯的伪政府军。”
林栋的脑海里,瞬间浮现出尸山血海的画面。
南疆丛林,地形复杂,瘴气弥漫。在那里搞集团冲锋,用人海战术,无异于把一排排鲜活的生命,送进绞肉机里。
“李司令呢?”
“从调去后勤部之后,就再没公开露过面。听说……处境不太妙。”
树倒猢狲散。
李振国这条线,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。
刘政委大权在握,现在整个军区,都成了他实践自己“传统战法”的试验田。
“队长,我们怎么办?兄弟们心里都憋着火。
孟平那种人都能当领导,这仗还怎么打?”
“按我说的做。”
林栋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,
“蛰伏。写你们的思想汇报,参加他们的训练,不要当出头鸟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这是命令。”
雷豹沉默了。许久,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
林栋补充道,
“收集所有关于南下战役的情报。部队调动、后勤路线、作战计划……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。”
“明白。”
通讯切断。
林栋将纽扣放回原处。
窗外,军营的探照灯光柱扫过夜空,训练场上依旧传来隐约的口号声。
一场巨大的、错误的战争,正在无可挽回地逼近。
他转身,看向在床上已经睡着的萧凤禾。
她睡得很沉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,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甜意,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东西。
林栋走到床边,替她将被角掖好。
他的目光扫过她平静的睡颜,又落回桌上那张画了一半的机床图纸上。
刘政委和孟平,想用一场政治风暴将他埋葬。
他们想用一场错误的战争,来巩固自己的权力。
他们都搞错了一件事。
他林栋,从来不是棋盘上的棋子。
他是要掀翻整个棋盘的人。
他拿起铅笔,回到桌边。
新的系统,新的规则。
猎杀点带来力量,而这个女孩……她本身,就是最高权限。
控制她的情绪,激活羁绊,将是他在即将到来的绞肉机战场上,唯一的、也是最强的底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