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栋在冲到弹幕前不到五米的地方,右脚灌注了全身的力量,狠狠朝地面踏下!
不是向前。
是向下!
“砰!”
他脚下的腐殖土被硬生生踩出一个凹坑!借助这股恐怖到极点的反作用力,他整个人背着萧凤禾,像一颗被投石机甩出去的巨石,不是向前,而是斜着朝上空,野蛮地蹿了出去!
他的目标,从来不是地面!
是头顶上方,那根横在两棵树之间、比他胳膊还粗的巨大藤蔓!
半空中,他那被力量强化过的手臂像一只铁钳,精准地抓住了藤蔓。
“咯吱——!”
巨大的惯性瞬间传来,他感觉自己的整条右臂都快被从肩膀上撕下来!手臂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!
他身体在空中荡开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,像一只在钢索上玩命的猩猩,呼啸着,从那片死亡弹幕的正上方,硬生生飞了过去!
“嗖嗖嗖!”
无数子弹贴着他的脚底板刮过,灼热的气流几乎点燃了他的裤腿。
“我……操……”
一个追兵看得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,扣动扳机的手指都僵住了。
荡过火力网的瞬间,林栋松手。
两人像两颗麻袋,重重砸在地上。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,内脏翻江倒海。
但他没停。
他强行压下喉咙里涌上的腥甜,从地上一跃而起,调整了一下背上萧凤禾的姿势,再次扎进了前方的黑暗。
这一次,身后的枪声,终于被远远甩开。
他成功了。
用最蛮横、最不讲道理的方式,凿穿了绝境。
地势在抬高。
树木变得稀疏。
山顶冷冽的风,吹走了他满身的燥热和血腥气。
悬崖。
到了。
当林栋冲出最后一片树林,脚踏在坚硬的岩石上时,他整个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,险些跪倒。
他将背上的萧凤禾小心地放下,靠在一块巨石旁。
女人已经因为失血,陷入了半昏迷,脸色惨白得像纸,但眼睛依旧固执地睁着一条缝,看着他。
林栋没理她。
他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,但他强迫自己爬到悬崖边缘,身体紧贴冰冷的岩石,从系统空间里,取出了那件冰冷的杀戮艺术品——SVd狙击步枪。
“咔哒。”
两脚架撑开,无声地咬合在岩石上。
他趴下,右眼贴上瞄准镜。
世界,变了。
压抑的丛林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灯火通明,毫无遮掩的,完美的……屠宰场。
整个炮兵阵地,像一个被剥光了平铺在案板上的牲口,所有细节都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。
他能看清几十米外,那些政府军士兵懒散地聚在一起抽烟聊天。几名炮兵正在悠闲地校准火炮。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,正端着搪瓷缸子在篝火旁大笑。
他们以为猎物还在丛林里苟延残喘。
他们做梦也想不到。
死神,正在他们的头顶,冷冷地俯瞰着这一切。
猎人与猎物的身份,颠倒了。
林栋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。
只有猎食者锁定猎物时,那种深入骨髓的专注和冷酷。
他的视线,在十字线里缓缓移动。
打那个军官?不,价值太低。
打那些炮手?太分散,效率太慢。
他的视线越过人群,越过火炮,最终,定格在阵地后方,那个用帆布搭起来的,最不起眼的帐篷上。
帐篷门口,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墨绿色的木箱。
箱子上,印着他们自己画的,醒目的骷髅头和爆炸标志。
炮弹。
整个阵地的弹药库!
林栋的眼底,终于透出一丝残酷的、像是找到了最佳玩具的兴奋。
他缓缓吐出肺里最后一口浊气。
食指,轻轻搭上了冰冷的扳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