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定了“清溪乡”(旧称清水坞)的大致方位后,下一个周末,四人踏上了前往邻省那个县级市的短途旅程。
“我说辰哥,你这驾照拿得可真够及时的,” 王胖子瘫在后座,啃着薯片,含糊不清地说,“要不是你上个月刚好满十八,又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把过,咱们今天就得去挤那能把人挤成照片的长途大巴了。”
驾驶座上,林辰单手懒散地搭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调整着空调出风口,闻言嗤笑一声:“什么叫狗屎运?那叫天赋异禀。教练都说我这种人,生来就是为方向盘而存在的。” 他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后座,“倒是你,胖子,再这么吃下去,下次坐车我得考虑收你超重费了。”
副驾驶的叶知秋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中的资料,淡淡补刀:“根据交通法规,驾驶人需年满十八周岁方可申请机动车驾驶证。他只是刚好符合最低标准,不存在‘及时’一说。另外,李教练的原话是‘你小子能过真是祖宗保佑,开车跟算卦似的,全凭直觉’。”
林辰:“……叶知秋同志,请注意你的措辞,我这叫随机应变能力强。”
坐在叶知秋身后,紧挨着车窗的 白芷 立刻探出小脑袋,力挺林辰:“林辰哥哥开车最稳了!比我们镇上赶牛车的王伯稳当多了!” 她现在已经知道汽车不是吃草的“铁盒子”,但对速度的概念还停留在牛车阶段。
林辰乐了:“听见没?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。”
王胖子翻了个白眼:“白芷妹子,你这滤镜得有八丈厚。”
白芷不明所以,但看林辰笑了,她也跟着傻乐,露出两颗小虎牙。
车子驶出繁华的市区,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开阔。白芷像是出了笼的小鸟,对一切都充满好奇。
“林辰哥哥,那些方方正正的田里种的是什么呀?”
“水稻。”
“哦……那为什么这边的树都秃着头(指修剪过的行道树),那边的山上的树就乱糟糟的?”
“因为这边的树讲究发型,山上的树追求自由。”
“原来树也要梳头呀!”白芷恍然大悟,认真地点点头。
叶知秋:“……”
王胖子憋笑憋得肩膀直抖。
越是靠近目的地,白芷的话渐渐少了。她靠着车窗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、既熟悉又陌生的田野丘陵,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草编护身符。
根据导航,他们来到了那个因修建水库而形成的人工湖畔。湖水浩渺,四周青山环绕,景色宜人,完全看不出这里曾有一个繁华集镇。
“到了,” 林辰停好车,拉上手刹,语气也收敛了玩笑,“以前的老镇子,应该就在这片湖面底下。”
白芷推开车门,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湖边。她望着眼前这片广阔的、深不见底的蓝色水域,眼神空洞,嘴唇微微颤抖。
“没了……真的什么都没了……” 她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