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瞳仁失焦,平日里锐利的眸光此刻蒙着一层死寂的雾,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北镇抚司。
邺七见他下马,刚迎上前,“老大……”
甫一开口,却见陆渊踉跄着“噗”地吐出一口血来,全都溅在了门口的戒石碑上。
“老大!!”
邺七吓得急急上前扶住他,“怎么回事,谁伤的您?”
陆渊摆摆手,示意自己无事,“邺七,你替我去查一件事,事关太子和……清和县主,务必小心行事,不得对任何人泄露半分。”
*
这些时日,姜栀都尽量让自己忙起来。
她花了三日时间理清账册,揪出了一直在暗中做假账,中饱私囊的掌事。
萧玄佑对栖凤楼不甚上心,没怎么管过,也因此滋长了这位掌事的野心。
她又让鸨母将那些被迫入栖凤楼,不愿留下的女子的身契还回去,还给了她们不少银钱。
但不少人依旧愿意留在栖凤楼。
她们很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,即使离开栖凤楼,独自一人也无法在京都容身。
更何况待过青楼之人,极少能重新开始新生活,光是被周围邻里的唾沫就能淹死。
再加上世间男子多薄幸,她们也怕所托非人最后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,还不如留在栖凤楼,与姐妹之间互相抱团取暖,就连绛雪也是这般决定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姜栀往返于沈府和栖凤楼之间,特意没有去打听陆渊的消息,陆渊也没再来找过她。
姜栀的心也终于冷了下去。
陆渊果然是介意的。
这样也好,总比最后被他自己查出来,再被他毫不留情抛弃要好。
直到一个多月后,谢祁打服了北狄所有部落,让他们百年内都没有余力再卷土重来,终于带着大军班师回朝。
姜栀便知道,萧玄佑在等的那个时机,终于来了。
谢祁收服北狄,宣昭帝龙颜大悦,从宫里送入武邑侯府的赏赐就没断过。
更是在宫中举办了庆功宴,为谢祁和一众将士接风洗尘。
沈辞安和姜栀自然也收到了入宫赴宴的旨意。
“大小姐,此次入宫务必当心,除了与太子商议好的,其他都不必去管,外面有我在。”
入宫的马车上,沈辞安有些不舍地牵着姜栀的手。
这次以后,他们可能要许久都见不到面了。
自从回京,他无论多晚都日日回府,除了姜栀与陆渊去京县找红萱那几日,他们都没有分开过。
姜栀点点头,“好,夫子也要多保重,之后我会让太子传信给你。”
两人说了会话,不一会便到宫门口。
下车之后,姜栀和沈辞安分别被带往前殿和后宫,就此分开。
沈辞安走了几步,停下来回首看姜栀被宫女带走的背影,心中酸涩地捏紧了袖子。
“沈大人,这边请。”引路的太监弯着腰催促。
沈辞安长叹一口气,迈步跟上。
他会替大小姐铺好路,让她此行无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