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渊松手放箭之后,看也没看结果,操控着缰绳回身便走。
场下的观众脸上纷纷露出意外之色。
因为陆渊他,竟然射空了。
他的最后一支箭落在那五彩锦鸡脚边,骇得那锦鸡尾羽散乱翻飞,扑腾着翅膀原地乱窜,抖如糠筛。
可无论如何,射偏了就是射偏了。
最终的结果出炉,萧玄佑是毫无争议的最后赢家。
但萧玄佑面色难看,丝毫没有赢得这场比试的畅快。
陆渊就是故意的。
他在告诉自己,最后一箭就是他故意放水,没有使出全力。
无论自己那一箭有多精彩,都仿佛胜之不武。
萧玄佑捏紧了手中弓箭。
一张脸沉凝如水。
即使内侍将属于他的彩头——那把宝石玛瑙匕首递到面前,即使场下之人纷纷恭贺赞叹,他心中郁结之气也没有消散半分。
反之陆渊将乌骊的缰绳交给侍从,心情异常平静。
该针对的人针对了,该出的气出了,他恢复了往日那个沉默寡言,肃冷如刀的锦衣卫指挥使。
与方才在场上身手矫健,气场全开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他来到主帐内,一掀衣摆跪在了宣昭帝面前。
“这是做什么?”宣昭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“微臣特来请罪。”他容色淡淡。
宣昭帝挥退左右宫人,“哦?爱卿何罪之有?”
“微臣意气用事,伤了襄王世子的脸面,特来请圣上责罚。”
宣昭帝挑眉,“是襄王世子抢了你的心上人?可他并未娶妻。”
“不,我与襄王世子并无恩怨,只场上太子身份尊贵,微臣不敢以下犯上,思来想去,只能挑襄王世子针对了。”
宣昭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。
“你倒坦诚,不过比试场上没有身份高低,襄王世子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可说的,起来吧。”
萧允珩仗着自己对他的愧疚行事太过出格,被陆渊不轻不重地教训一番,也正好可以让他知道人外有人。
“多谢圣上。”
陆渊行礼起身。
宣昭帝又问他,“最后一箭是爱卿故意射偏的?”
陆渊点点头,“微臣只是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,至于输赢无关紧要。”
“朕现在倒是有些好奇,那嫁作人妇的女子究竟是哪位了。”
“嗯,她是清……”
陆渊接得干脆,宣昭帝反应过来急忙打断,“停停停,朕不想知道。”
陆渊脸上登时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被宣昭帝嫌弃地赶了出去,“别在这污朕的耳朵,下去换身衣裳再来。”
从帐中出来的陆渊扯了扯唇角。
他身为锦衣卫,不需要光风霁月正直守礼,更不需要处事圆滑左右逢源。
只需要对宣昭帝足够坦诚,让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脱离他的掌控。
那么即使他阴险狡诈,欺软怕硬,哪怕觊觎他人妻子。
宣昭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甚至因为自己对他的毫无保留,还会更加信任。
骑射比试结束后,便是狩猎环节。
那些武将们纷纷摩拳擦掌等着一展身手,在圣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。
就连女眷们也都按捺不住,牵了熟悉的马儿三五成群,或跑马或闲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