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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章 一条“裂缝”(2 / 2)

有几个人眉头紧锁,他们不明白一位女子哪里来的这等沙场气息,但楚潇潇以其强大的气场,瞬间让这些边军汉子们哑声。

李宪在主位坐下,却并未立刻让众人免礼,楚潇潇不理会这些繁缛的礼节,他寿春王可咽不下这口气,得好好杀杀这些悍将们的锐气。

楚潇潇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李宪的身旁,目光一个一个打量着

而这些校尉将领们,更是有些不知所措,一个个投来质疑的目光,还有无形中看向自己的压力。

她倒是也没有选择息事宁人,而是迎着虎女的那份气势顷刻间从双眸中迸射而出,让这些校尉们不敢造次。

整个厅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,还有双方充满火药味的目光碰撞。

过了一会儿,李宪慵懒的声音从主位上响起,打破了眼前这阵沉寂,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地传到下坐的十六人耳中:

“让诸位将军久等了…楚大人身负圣恩,奉旨查案,本王作为协助,自然有很多公务在身,想必诸位也能理解,还望各位不要心存芥蒂,如果哪位将军觉得本王和楚大人怠慢了各位,尽可自行离去,本王绝不是那种秋后算账之人…嗯?诸位将军,你们说…本王说的对不对啊…”

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,却让下方一些将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虎躯一震,每个人心中犹如战马奔腾而过,再有不悦,也只得忍着。

“…以您老这在洛阳的名声,不秋后算账,谁信啊…”

但心中是这样想,却无一人敢表现出来,为首那人当即站了起来,抱拳道:“殿下言重了,末将岂敢…”

其他人也随之附和道。

“如此,便好…”李宪的目光缓缓看向,希望诸位言无不尽。”

这样的情况下,他自然要将主导权交给了楚潇潇,毕竟她才是查案的主官,自己虽贵为亲王,不过是协助罢了。

“啊…关于案件所需的具体事宜,由楚大人向诸位询问。”

楚潇潇连身都没有站起,指尖在桌面上敲打着,声音虽然不高,却异常清冽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:

“诸位将军…”她缓缓开口,没有多余的寒暄,“近日查案,于山丹军马场发现些许异常,事关军马供给与边军战力…”

她的话直接切入核心,让一些原本带着漫不经心态度的将领神色稍正。

“今日请诸位前来,是想询问一下,”楚潇潇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,语速平稳,“过去一年间,诸位所辖营中,军马、兵士,可曾出现不明原因的异常折损,或是突发恶疾的情况?无论大小,但说无妨…或许看似微末的细节,便是解开全局谜团的关键。”

她话音刚落,站在右侧前排的一名络腮胡校尉便嗤笑一声,大大咧咧地开口,带着浓重的陇右口音:

“楚大人是吧?俺们边军苦寒,战马病死、兵士受伤那是常事,哪来那么多‘不明原因’?记录都在兵曹那儿摆着,您去查就是了,何必劳动俺们这么多兄弟跑这一趟?”

他话语中那股不耐烦的劲儿显而易见,甚至带着点挑衅的意味。

他旁边另一名瘦高个的校尉也阴阳怪气地出声帮腔:

“就是,洛阳来的大人怕是不知道咱们边地的辛苦…每日里风吹日晒,沙尘漫天的,有点头疼脑热、马匹掉膘这等小事,再正常不过…莫非大人觉得俺们连这点小事都料理不清,还需要个女…还需要您来指点?”

他及时刹住了“女人”二字,但那没有说完的言语里的轻视,任谁都听得出来。

厅内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,不少将领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,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女勘验使如何应对这明显的刁难。

元振威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,却不敢出声。

李宪眉头微蹙,正要开口,却见楚潇潇抬起手,轻轻虚按了一下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
她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,反而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。

她的目光锁定在最先开口的那名络腮胡校尉身上,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:

“敢问这位将军如何称呼?在军中所任何职?”

那络腮胡校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,梗着脖子道:“末将雷虎,乃左威卫骁骑营校尉,不知楚大人有何指教?”

“噢…雷校尉…”楚潇潇点了点头,语气十分平淡,“你方才说…边军折损皆属常事,记录俱在,无需过问,是吗?”

“是又怎样?”雷虎昂着头,脸上满是不在乎。

“那么,本使想问一下…”楚潇潇话锋一转,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,言语中的寒意也愈发冷了起来。

“山丹军马场的监牧使孙康孙大人,在半月前于马场官署自己的住处,‘意外’中毒暴毙,其所掌管的,专供你骁骑营在内的数营草料中,查出足以令战马慢性中毒的西域奇毒‘龟兹断肠草’…”

这时她缓缓站起身来,向着雷虎缓缓走了过去,眼睛一直盯着他,“对于此事…雷校尉麾下的战马折损记录中,可有明确标注‘中毒’二字?兵曹案卷之内,可有记载毒草的来源,可否追查过?”

她每问一句,便向前轻轻踏出半步,声音不高,却像一把重锤,每一个字都在每个人的心上重重敲一下。

“本使换个说法吧…莫非在雷校尉眼中,战马被人暗中投毒,监牧使离奇死亡,这些事情都属于无需深究,无需过问的‘常事’呢,既然这样的话,本使倒觉得…王爷…”

她猛地转身面向李宪,“不如我们给郭荣郭大将军去一封信笺,问问他,骁骑营的战马死了,骁骑营校尉却又没有记录,这个罪责,是他郭大将军自己扛呢?还是…嗯?”

说到这里,她又将目光移了回来,脸上露着一丝淡淡的笑容,看着雷虎。

而雷虎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,那张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他周围的将领们脸色唰地一下煞白,交头接耳之声顿起,看向楚潇潇的眼神也瞬间变了。

他们原以为这只是个来走过场的文弱女子,却没想到她不仅对军中事务有所了解,更是直接抛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内情。

毒草?

谋杀监牧使?

这…这等事情,自己这些人平日里驻守在自己的营区,根本对此一概不知。

但此刻从这位勘验使的嘴里说出,他们再是粗人,也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,尤其所涉及的军马,这是边军赖以对敌的宝贝啊。

楚潇潇不再看面如土色的雷虎,目光转向另一边那名瘦高个校尉:

“对了,还有这位将军,你似乎对本使的能力有所怀疑?无妨…本使奉旨查案,勘验尸骨,辨析毒物乃是分内之职…若将军日后发现任何疑似‘异常’的尸骸或证物,大可送来,本官必当竭尽所能,为其‘指点’迷津,查明死因…只是不知,将军是希望本官先为枉死的孙大人‘指点’,还是为那些莫名毒发身亡的战马‘指点’一二?”

那瘦高个校尉脸色被她这般怼了回来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在楚潇潇那双似乎能洞察心灵的目光的逼迫下,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低下了头,这位沙场浴血多年的老兵,在这时却再不敢与她对视。

霎时间,整个东偏厅鸦雀无声。

方才的喧哗与轻视荡然无存,所有将领看着眼前这位他们口中的“弱女子”,都收起了怠慢之心,重新打量着她。

她不仅镇住了场面,更用实实在在的案情,将他们身上仅存的那丝傲慢击得粉碎。

楚潇潇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,这一次,再无人敢与之正面挑衅。

她这才缓缓开口,重复了最初的问题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

“诸位…现在,可以回答本使的问题了吧,过去的一年里,各营之中,军马、兵士,可有不符常例的异常折损?”

回禀声开始陆续响起,这一次,没有了之前的敷衍,每个人都谨慎了许多,回答也变得规规矩矩。

李宪对此忍不住嗤笑一声,轻声呢喃: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,你们这些大老粗,惹她?纯属是找死,本王都不敢直视她…”

想到这里,他看着楚潇潇的侧脸,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笑意,但旋即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,掩盖自己这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
所幸,楚潇潇并没有注意到李宪的反应,而是静静聆听着这些将领的回答。

他们大多仍是“并无异常”或“损耗正常”之类的话。

然而,就在这一片刻意维持的“正常”汇报中,楚潇潇那双敏锐的眸子,再次捕捉到了一个非同寻常的细微动作。

在她身后右侧稍稍靠后的位置上,一名校尉却显得异常沉默,他低着头,眼睛闪烁不定,双手时而紧握,时而松开,整个人显得非常紧张,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尤其是在周围同僚都声称“一切正常”时,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,清晰地映在楚潇潇眼中。

她的眸光当即一沉…凉州大营,左威卫这块看似上下一心的“铁板”下,果然藏着一道不为人知的裂缝。

而这个校尉,极有可能就是铁板上最先松动的地方。

楚潇潇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,只是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。

问询持续了两个多时辰,不多时便来到了正午,楚潇潇见将领们身着着甲胄,便直接安排元振威准备饭菜,将诸位将军们招待好后,再放他们离去。

就在所有人起身准备告辞,心中稍稍放松一下的时候,楚潇潇忽地出声:

“诶…刚刚那位将军,请您留一下…”

方才角落中的那名校尉,明显感觉到身躯一抖,呆愣在原地,半晌没有反应…

? ?这两天老猿有点事情,可能更新不是那么及时,字数也有所缩减,还望各位宝子们理解一下,过几天,就会恢复之前的万字更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