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雪域时,雪线回升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,裸露的土地上冒出了细密的绿芽,像是在为他们送行。疯和尚用布包着掌心的伤口,嘴里叼着根草茎,含糊不清地说:“这寒铁令真邪门,血一沾上去,伤口好得比敷了清月的金疮药还快。”
苏清月正在给阿木包扎手掌,闻言抬了抬眼:“那是地脉之力在修复,算你运气好,换了普通人,流这么多血早该头晕了。”
陈默摩挲着那枚冰玉符,符上的纹路正随着他的指尖流动,隐约能看到东海的轮廓。“镇海阁在东海的黑礁岛上,据说整个阁楼是用万年玄铁铸的,能镇住海底的潮汐地脉。”他展开新的海图,上面用朱砂标着一道蜿蜒的红线,“这是地脉的流向,从雪域到东海,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我们。”
灰棱突然对着海面低吼,原本平静的海水竟掀起了尺高的浪,浪尖泛着诡异的蓝光。阿木探头看了眼船舷外,倒吸一口凉气:“那是……鳞光?”
只见无数银色的鱼鳞状光点从海底浮起,顺着船身游走,像是在引路。陈默将冰玉符贴近船舷,符上的纹路突然亮起,与那些鳞光产生了共鸣,海面上顿时出现一条由鳞光铺成的水道,直指黑礁岛。
“看来镇海阁的守阁人早等着了。”陈默收起海图,“老规矩,戒备前行。”
黑礁岛比想象中更荒凉,岛上没有草木,只有玄黑色的礁石和呼啸的海风。镇海阁就立在岛中央,通体漆黑,阁顶的避雷针竟是一根巨大的鱼骨,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刚踏上岛,脚下的礁石就开始震动,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海底翻身。一个披着蓑衣的老者从阁内走出,他手里握着根船桨状的拐杖,杖头镶嵌着枚巨大的珍珠,珠子里游动着一条极小的银色鱼。
“总算来了。”老者的声音像礁石摩擦般粗糙,“再晚三天,这海底的‘噬脉贝’就要把地脉啃穿了。”
众人跟着他走进阁内,才发现阁楼竟是中空的,中央是个深不见底的海眼,海眼周围刻满了符文,符文正随着潮汐的节奏闪烁。海眼上方悬着一面水镜,镜中能看到海底的景象——无数拳头大的黑色贝壳正附着在地脉上,啃噬着泛着金光的地脉主干,贝壳开合间,能看到细密的利齿。
“这噬脉贝以地脉灵气为食,百年前被初代守阁人用镇海印镇压在海眼之下,最近不知怎的,印力减弱,它们又活跃起来了。”老者用拐杖指向水镜,“看到贝群中间那只最大的了吗?那是贝母,只要杀了它,其他贝群就会溃散。”
陈默注意到海眼边缘放着个石盆,盆里盛着半盆墨绿色的液体,散发着海草的腥气。“这是‘凝脉水’?”他想起玄山公手札里的记载,“据说能让地脉暂时凝固,给噬脉贝断粮。”
老者眼睛一亮:“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。没错,只是这凝脉水需要镇海阁的‘定海神针’搅拌才能生效,可神针被贝母的黏液粘在海底了。”
疯和尚撸起袖子:“不就是拔根针吗?交给我!”
“没那么简单。”老者摇头,“神针周围的海水带着噬脉贝的毒液,沾到一点就会浑身麻痹,而且贝母能操控潮汐,神针会随着浪涌移动,很难瞄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