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坛的积雪融化时，带着泥土的腥气。石室外的空地上，疯和尚正指挥着年轻的守陵人修补被影煞撞坏的石墙，他挥舞着锤子，嘴里哼着跑调的山歌，锤头落下的力道却稳得很。
苏清月蹲在墙角，小心翼翼地将地脉泉水浇在一株刚冒头的绿芽上。那是她从雪域带回来的种子，据说能在极寒中开花，此刻在总坛的暖意里，正舒展着嫩绿的叶片。
“清月姐，这花叫啥名啊？”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凑过来，她是骨巫的女儿阿瑶，跟着父亲在总坛住了下来，整天缠着苏清月学认草药。
“叫‘望春’，”苏清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，“等花开了，就知道春天真的来了。”
陈默站在镇骨阵的石柱旁，手里摩挲着三块拼合的陨骨。经过地脉泉水的滋养，陨骨的光芒愈发温润，表面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，随着他的指尖流动。阿木的毒已经解了，此刻正在密室整理手札，据说找到了玄山公关于地脉防护的记载。
“在想啥呢？”疯和尚扛着锤子走过来，额头上还带着汗，“自打雪化了，你就老对着这破石头发呆，莫不是被影煞的毒气伤了脑子？”
陈默没理他的调侃，指着石柱根部的泥土：“你看这里。”泥土里隐约有紫色的粉末，像是蚀心花的碎屑，“雪化了，这些东西被冲了出来，说明还有漏网的根须藏在土里。”
疯和尚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老邪修还没死绝？”
“不好说。”陈默将陨骨贴近地面，蓝光渗入泥土，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墙角亮起一点微弱的紫光，“但至少，还有余孽没除干净。”
灰棱突然对着总坛外低吼，尾巴紧绷。陈默和疯和尚对视一眼，快步走到门口——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倒在吊桥边，胸口插着半截骨刃，正是之前在迷雾沼泽被救的阿木同村人。
“是影阁的人干的！”疯和尚扶起汉子，对方已经奄奄一息，手里却死死攥着块布，上面用血写着一个“西”字。
“西边……”陈默心头一沉，西边是昆仑山脉的方向，那里有地脉的主干，“他们想往昆仑去！”
汉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指了指总坛后方的密林，然后头一歪，没了气息。陈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，密林深处的树梢正在晃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