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,身体猛地弓起,又重重砸回榻上!双眼瞬间翻白,口鼻之中竟溢出了丝丝缕缕的血线!那并非肉体之血,而是神魂受创的具象表现!
他赌对了!
那幽蓝电芒在刺入他混沌一片的识海表层后,如同泥牛入海,未能找到任何清晰的神智节点或记忆片段,只搅动起一片混乱无序的能量乱流。反馈回去的,唯有最原始的、濒临崩溃的痛苦与混乱!
施针的嬷嬷脸色微变,迅速拔出了金针。那丝幽蓝电芒也随之消散。
两位嬷嬷对视一眼,眼中都闪过一丝惊疑。她们奉命而来,深知那最后一针的厉害,寻常人受此一击,即便不魂飞魄散,也会神智受损,变得痴傻。而这赫连桀,反应虽剧烈,但那惨叫与痉挛似乎更多是肉身本能,其识海深处反馈回来的,却是一片令人费解的混沌与空寂?
“如何?”容长脸嬷嬷低声问。
施针的嬷嬷摇了摇头,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:“经脉确如之前所报,破损严重,元气枯竭。只是这神魂……似乎因重伤与之前的药物影响,已处于涣散边缘,难以探查具体。”
容长脸嬷嬷眉头紧锁,又上前探了探赫连桀的腕脉,感受着那混乱微弱的气息,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。
“如实回禀王爷吧。”
两人不再多留,收拾好东西,如同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偏殿。
殿门关上许久,赫连桀才如同脱力般,缓缓松弛下来。他躺在榻上,大口喘息着,七窍之间残留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。识海之中依旧一片轰鸣,方才强行收缩意识、承受那神魂一击带来的剧痛,远超肉体上的任何折磨。
但他眼底深处,却燃起一丝冰冷的火焰。
他撑过去了。
凌玄霜的连环毒计——先是蚀心藤潜移默化,再是宫中嬷嬷以金针强探神魂——皆被他以近乎自残的方式,险之又险地避过。
这证明,他的伪装是有效的,他的决绝,为自己争得了喘息的空间。
然而,他也彻底暴露在了凌玄霜的视野中心。她不会再有任何轻视,接下来的手段,只会更加莫测,更加致命。
他艰难地抬起手,擦去鼻间的血迹,感受着神魂深处传来的阵阵抽痛。
毒计已露,博弈升级。
他不能再仅仅满足于防守。
目光再次投向窗外,那片被风雪笼罩的枯树林。
寒鸦的暗语,萧清弦的警告,北漠使团留下的眼线,王庭内部的异动……
他需要更快地恢复力量,更需要,主动去触碰那棋盘之外的、可能存在的……变数。
喘息声渐渐平复,赫连桀闭上眼,不再去理会身体的剧痛与神魂的创伤,而是将全部残存的心力,都投入到对那两缕异变冰丝的沟通与引导之中。
这一次,他的意念更加坚决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。
力量,他需要足以撕破这囚笼的力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