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墨珩被他眼中疯狂的怀疑刺得心中一寒,随即涌起一股被误解的恼怒和更大的恐惧。他用力甩开赫连桀无力的手,脸色发白,急声道:“你疯了吗?!我什么都不知道!我只知道再触怒王爷,我们都得死!”
他似乎怕极了,不敢再多留一刻,几乎是仓皇地拉开房门,快步离去,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。
那盅孤零零的白玉盅还冒着微弱的热气,米香淡淡,却再也勾不起赫连桀丝毫食欲。苏墨珩的反应,与其说是撇清,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证实——这王府深处,确实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、更可怕的危险和秘密。
而他自己,就像暴风雨中海面上的一片碎木板,被来自四面八方的、相互矛盾的浪头拍打冲击,随时可能彻底沉没。
与此同时,王府另一角。
云舒瑟缩在他偏僻冷清的院落里,右手包裹得严严实实,依旧隐隐作痛。那日的鞭笞和恐惧深深烙印在他心底。一名老哑仆正慢吞吞地打扫着庭院落叶,动作迟缓。
忽然,那老哑仆扫到云舒附近时,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,一个趔趄,手中扫帚脱手飞出,“啪”地一声落在云舒脚边。
云舒吓得猛地一哆嗦,惊恐地看向老哑仆。
老哑仆慌忙笨拙地比划着手势道歉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惶恐,上前弯腰去捡扫帚。在弯腰的瞬间,他的手指极其快速地将一个揉得极小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纸团,塞进了云舒因惊吓而微微松开的左手手心。
云舒彻底僵住,瞳孔放大,甚至忘了呼吸。
老哑仆捡起扫帚,继续笨拙地比划着道歉,然后低着头,蹒跚着走开了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意外。
云舒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他死死攥紧左手,那纸团的触感如同烙铁般烫人。他连滚带爬地躲回屋内,缩在最阴暗的角落,才颤抖着、极其缓慢地展开那团小纸。
上面只有四个蝇头小字,墨迹黯淡:
“小心膳食”。
云舒看着这四个字,又想起自己喝下的那些苦药,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,让他浑身发冷,止不住地颤抖起来。这提醒与赫连桀收到的是如此相似!这王府里,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?又有多少股暗流在汹涌?
夜更深了。 宸王府华美的殿宇楼阁之下,猜忌如同毒藤般疯长,无声的警告在阴影中传递。 而高高在上的冰凰主人,似乎乐于欣赏这笼中鸟雀们,在恐惧中相互猜疑、瑟瑟发抖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