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放手!痛!好痛!!”赫连桀彻底崩溃了,涕泪横流,徒劳地挣扎哭喊,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啸。冰冷的刺痛、摩擦的剧痛、还有那无休止的折磨,几乎将他的理智彻底摧毁。
这残忍的“清洗”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。直到盆中的冰水彻底被血污染红,赫连桀的右手掌被搓洗得一片惨白,伤口边缘泛着可怕的青紫色,肿得更加骇人,而他也几乎痛得晕死过去,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呻吟。
秦姑姑这才松开手,用干净的布巾擦干自己的手和水渍。
凌玄霜始终站在窗边,背对着这一切,仿佛身后的惨剧与她无关。直到哭喊声息止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,她才缓缓转过身。
她走到床榻边,目光冷漠地扫过赫连桀那只经历酷刑后惨不忍睹的手,以及他汗泪交织、彻底瘫软失神的脸。
“现在,干净了。”她淡淡地说了一句,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。
她微微俯身,冰冷的指尖再次抬起赫连桀的下颌,迫使他涣散的目光看向自己。
“记住今晚的滋味,赫连桀。”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钉,凿入他混乱的意识深处,“在本王的王府,你的一切,从头发丝到脚底,都属于本王。本王给你的,你得受着。本王没给的,你一丝一毫也不准碰。”
“若再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,任何不听话的举动……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他那只废了一般的右手,语气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,“下次‘清洗’的,就不止是手了。”
她松开手,任由赫连桀的头无力地垂落。
“给他换上王府的药,看紧了。”她吩咐了秦姑姑一句,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床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赫连桀,转身离去,墨色斗篷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。
秦姑姑熟练地给赫连桀重新上药、包扎,动作机械而精准。完成后,她并未解开那束缚的皮绳,反而检查了一下绳结是否牢固,然后吹熄了大部分烛火,只留一盏昏暗的角落,也退了出去。
听雪阁再次陷入死寂。
赫连桀瘫在榻上,右手传来的是一波波麻木过后更显尖锐的剧痛和冰冷的灼烧感。比肉体痛苦更甚的,是那种被彻底摧毁意志、碾碎尊严的绝望。眼泪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,他却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。
窗外,夜风呜咽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那极致的痛苦和昏沉中,他似乎又听到了极遥远的地方,传来一声模糊的、仿佛幻觉般的——
鹰唳?
这一次,声音更近了少许。
赫连桀涣散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,那声音像一根细微的针,刺入他几乎死寂的心湖。
是警告?是催促?还是……绝望中的又一缕幻听?
他被缚的手无力地动了一下,牵起一阵剧痛。
寒夜未尽,长夜漫漫。 而那声鹰唳,如同鬼魅,萦绕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