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规训伊始(2 / 2)

林林总总,上百条规矩,将人的一言一行、一举一动都框定在冰冷的条框之内。其中更夹杂着对各种“失仪”、“不敬”、“逾矩”行为的详细惩罚措施:罚跪、鞭笞、禁食、禁足、贬役……触目惊心。

尤其是最后一条,墨迹尤新,仿佛刚刚添上:“凡王爷问话,答错、迟疑、或目光闪烁者,皆视为不敬,依律惩处。”

苏墨珩的手指抚过那冰冷的文字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窜起。他毫不怀疑,那个女人说到做到。三日后,若他背错一字,那冰冷的戒尺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落下。

与此同时,听雪阁内。

赫连桀烦躁地在屋内踱步,那本府规被他扔在角落。他试图不去想,但秦姑姑最后那句“三日后,王爷亲考”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回响。他恨极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,恨极了要背诵这些屈辱的条条框框!

他猛地走到窗边,透过铁棱看向外面。月色下,院墙高耸,守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伫立。逃跑的念头再次涌现,却又被现实无情压下。这里是宸王府,是龙潭虎穴。

最终,他还是低咒一声,极其不甘地弯腰,捡起了那本被他揉皱的府规,就着昏暗的灯光,咬牙切齿地看了起来。那些拗口的文字如同天书,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他的困境。

而在王府某个偏僻角落的静思苑中——

云舒独自一人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。这里似乎是一处废弃的小院,只有残破的屋檐和冰冷的月光。春寒料峭,夜露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衫,冷得他牙齿都在打颤。膝盖早已麻木失去知觉,无尽的恐惧和委屈化作无声的泪水,不断滑落。

四周寂静无声,只有偶尔的风声和遥远的更漏声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。他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,那个冷漠的王爷似乎已经遗忘了他。这种未知的惩罚,比直接的打骂更令人绝望。

他蜷缩着身体,低声啜泣,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日里王爷那冰冷的一瞥和毫无情绪的声音。

“洗净,换身衣服。然后,让他去‘静思苑’跪着。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起来。”

这句话如同梦魇,将他紧紧缠绕。

这一夜,宸王府的三个角落,三个身份迥异的男子,以不同的方式,共同咀嚼着“宸王府规矩”的滋味。

苏墨珩在灯下苦读,眉宇紧锁;赫连桀对着册子低吼愤怒,却又不得不屈服;云舒在冷月下瑟瑟发抖,泪流殆尽。

而这一切,都清晰地通过无处不在的耳目,汇入冰心堂后那座温暖如春、奢华无比的主院寝殿。

凌玄霜卸去了钗环,墨发如瀑披散,正就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辉,翻阅着暗卫送来的密报。关于苏家暗中的小动作,关于赫连部族使团的真实意图……

秦姑姑垂手立在下方,低声禀报着三位夫君的动向:“……苏正夫已在研读府规;赫连侧夫起初暴怒,现已开始翻阅;云侍君仍在静思苑跪着,未曾移动。”

凌玄霜闻言,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
她放下密报,端起手边温热的玉盏,浅啜一口。

“看着他们。”她淡淡吩咐,声音在暖融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无情。

“明日起,该学学如何‘侍奉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