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卯时。
奉天殿内杀气凛然。
文官集团今日来得格外的早,也格外的齐心。
以文官首辅为首,下至六部九卿,上至翰林御史,所有人都穿着崭新的朝服,神情肃穆,眼神锐利。
他们如同已经磨砺了整夜的刀锋,只等着那个“名不正言不顺”的新任监国一出现,便要一拥而上,用“礼法”、“祖制”、“民心”这三把最锋利的剑将他斩于马下!
他们已经想好了全套的说辞。
一套组合拳下来,环环相扣,逻辑缜密,足以让任何一个帝王都为之动容!更不用说是燕王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监国了。
他们想象中,刚刚坐上监国之位,必然志得意满的燕王朱棣,今日定会早早地来到奉天殿,享受这至高无上的权力。
然而。
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。
大殿之内,除了他们这些文官之外,空空如也。
武将那一边,一个鬼影子都没有。
就连那个本该最早到场,坐在龙椅之上接受他们朝拜的监国燕王也同样不见踪影。
一刻钟过去了。
文官们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。
“岂有此理!”一名脾气火爆的御史低声骂道,“这......这还未正式监国便敢如此怠慢朝会?!”
半个时辰过去了。
整个文官集团的耐心都已经被消磨殆尽。
奉天殿内那股原本用来攻击燕王的凛然杀气,此刻已经尽数转化为了被无视、被羞辱的滔天怒火!
“国之体统何在?!朝会乃国之重器,他燕王朱棣竟敢如此儿戏!”
“狂妄!简直是狂妄至极!”
就在文官们已经忍无可忍,准备集体去东宫和乾清宫“请安”,告他一个“藐视君父,怠慢国事”的大罪时。
一个小太监才终于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。
“诸......诸位大人......”小太监跑到殿门口,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,“燕......燕王殿下有......有令......”
“今日的早朝,不......不在此处......”
“殿下请诸位大人,移步城南,牛首山下......议事......”
此言一出,整个奉天殿瞬间炸开了锅!
“什么?!”
“城南?牛首山?!”
“他把早朝开到荒郊野外去了?!他疯了吗?!”
文官首辅那张老脸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。
他看着那个传话的小太监,声音冰冷得像是数九寒冬的风。
“这是......燕王殿下的原话?”
“是......是......”小太监吓得浑身一哆嗦,“是太孙殿下......让奴婢来传的话......”
太孙殿下?!
这四个字如同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文官们一半的怒火。
但剩下的那一半却燃烧得更加猛烈!
“好!好得很!”
文官首辅气极反笑。
他一甩袖子,率先朝着殿外走去。
“备车!”
“老夫倒要看看今日究竟要唱一出什么样的戏!”
......
与此同时,牛首山下。
热火朝天的工地上,朱棣正赤着膀子,浑身沾满了泥浆,对着一张刚刚绘制出来的草图唾沫横飞。
他早已将什么早朝,什么监国,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三个字——
飞!剑!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