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尘那句石破天惊的反问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,瞬间让整个议事大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连烛火跳动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。无数道目光,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死死钉在场中那个孤傲的身影上。震惊、骇然、难以置信、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,在每一张脸上飞速闪过。
父母之死?赵家想掩盖什么?
这两个问题,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,精准无比地刺向了林啸天和赵天霸心中最隐秘、最不能触碰的禁区!
端坐于上的林啸天,那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纹。他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顿,浑浊的眼眸深处,一丝极致的惊怒和杀机如同闪电般掠过,但瞬间又被更深的阴沉所取代。他万万没想到,林尘竟然敢在如此场合,公然将这件事撕开一道口子!这废物,是如何得知这些的?是猜测?还是……他真的掌握了什么?
而一旁的城主赵天霸,反应则更为剧烈。他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,粗犷的面容上肌肉微微抽搐,一双虎目骤然收缩,爆射出骇人的精光,死死锁定林尘,那目光中充满了审视、惊疑,以及一丝被蝼蚁冒犯了的暴怒!他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手,下意识地攥紧,坚硬的铁木发出“咯吱”的呻吟声。林尘父母之事,在赵家内部也属于高度机密,这偏远小城的废物小子,怎么会知道?还敢当众质问?!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原本一面倒的局势,出现了瞬间的凝滞。
然而,林啸天和赵天霸是何等人物?皆是老谋深算、心狠手辣之辈,岂会因一句质问而自乱阵脚?
仅仅一息之后,林啸天便恢复了那副威严沉痛的模样,甚至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抹“悲愤”与“失望”,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怒意:“放肆!林尘!死到临头,你还敢在此胡言乱语,攀诬尊长,污蔑赵城主?!你父母当年为国捐躯,乃是我林家之荣,更是我清风城之殇!此事早有定论,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,玷污英灵!”
他根本不给林尘继续开口的机会,直接将其定性为“胡言乱语”、“攀诬污蔑”,将话题强行拉回“审判”的轨道上。
赵天霸也瞬间收敛了惊容,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凛冽的杀意,他冷哼一声,声如洪钟,带着武王境的恐怖威压,如同山岳般向林尘碾压而去:“黄口小儿!不知天高地厚!本城主念你年少无知,本欲从轻发落,只将你驱逐了事。没想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,不仅不知悔改,还敢恶意中伤我赵家?!真当本城主不敢杀你吗?!”
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,大厅内修为稍弱的子弟顿时脸色惨白,呼吸困难,连连后退。就连一些长老也感到心悸不已。然而,处于威压核心的林尘,却只是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,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,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,那双眼睛,依旧平静得可怕,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。
“攀诬?污蔑?”林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带着浓浓的讥讽,“是否胡言,大长老和赵城主心中自然清楚。我父母如何陨落,你们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”
“狂妄!”执法长老林莽再次厉喝出声,他必须站出来维护大长老的权威,“林尘!证据确凿,容不得你狡辩!你重伤林峰少爷,乃是众目睽睽之事!你与城主府冲突,打伤护卫,亦有目击证人在此!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想抵赖不成?!”
随着林莽的带头,那些早已依附于大长老一系的长老们,纷纷如同抓住了表现忠诚的机会,争先恐后地开口斥责,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,语气一个比一个激烈。
“不错!林尘,你罪证确凿,休要转移话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