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,以老子顿拐之处为中心,一道无形无质、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“静”之真意的涟漪,悄然扩散开来。涟漪所及,原本因灰雾侵蚀而变得狂暴紊乱的东海之水,瞬间平静如镜,不起微澜;那被灰雾搅动的天地灵气,停止了躁动,重归有序的流转;甚至连那灰雾本身翻腾、扩张的“势”,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按住,变得迟滞、缓慢!
不是压制,而是“定”住其变化之机!
两位圣人联手,一者以无上秩序仙光正面压制、净化,一者以太极玄理定住其变化根源。那原本以不可思议速度扩张的灰色诡雾,其蔓延之势戛然而止!整个被笼罩的东海,仿佛化作了一幅凝固的、灰暗的画卷。
洪荒众生,但凡有能力感知到东海变故者,无不屏息凝神,将希望寄托于这两位至高无上的圣人身上。
然而,就在玉清仙光与太极道韵深入灰雾,试图探明根源、彻底驱散这邪祟之时——
“铮——!”
“铮——!”
“铮——!”
“铮——!”
四声撕裂苍穹、洞穿九幽的剑鸣,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被彻底激怒,猛地从那灰雾的最核心处爆发出来!
这剑鸣不再是以往那般纯粹到极致的凌厉与锋芒,而是充满了暴戾、躁动、以及一种令人心神摇曳的妖异邪魅!剑鸣响起的刹那,整个洪荒东海,无论是否被灰雾笼罩,所有生灵——从微小的浮游生物到潜修的海外散仙,从翻涌的海浪到凝固的虚空——全都无法动弹!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、充满了毁灭与终结意味的恐怖剑道道韵,如同亿万柄无形利剑,悬于每一个生灵的头顶、抵在每一个修士的元神之上!那是大道层面的绝对压制!
元始天尊挥出的玉清仙光,在这四道剑鸣响起的瞬间,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铁壁,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,前进之势骤然受阻!老子布下的“静”之大道涟漪,也剧烈地波动起来,仿佛被无数锋锐至极的针尖反复穿刺!
两位圣人的脸色,同时沉了下来。目光穿透重重灰雾,死死盯向那剑鸣的源头。
只见在那翻腾的灰雾核心,一道身影,缓缓浮现。
青萍道袍依旧,身形挺拔如剑。正是截教教主,上清灵宝天尊,通天教主!
然而,此刻的他,周身缭绕的不再是清净无为的上清仙光,而是与那灰色诡雾水乳交融、难分彼此的灰暗气息。他面容冷峻,双眸之中,不再是洞察天机的睿智与截取生机的洒脱,而是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、翻滚着暴虐与混乱的剑意旋涡!
更令人心悸的是,环绕在他身旁,缓缓旋转的四柄古剑!
诛仙剑、戮仙剑、陷仙剑、绝仙剑!
这洪荒第一杀伐至宝,此刻剑身之上,原本玄奥莫测的大道符文,竟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灰色泽,不断扭曲、蠕动,仿佛活物!四剑嗡鸣,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杀戮道韵,而是混合了混沌的侵蚀、心灵的躁动、以及一种要将万物都拖入疯狂与毁灭的妖异邪力!诛仙剑阵的阵图虚影在他脚下若隐若现,却不再是隔绝时空、非四圣不破的玄妙阵域,而像一张贪婪的、等待着吞噬一切的混沌巨口。
通天教主的目光,缓缓抬起,落在了虚空而立的元始天尊与太清老子身上。那目光中,没有久别重逢的复杂,没有同门论道的温情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仿佛看待阻碍之物的漠然,以及那压抑在冰冷之下,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暴躁与……杀意!
“两位兄长……也要阻我道途?”
沙哑、冰冷,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,从通天教主口中传出,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剑意,切割着虚空,刺痛着听闻者的元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