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歌双眼一亮。
“将军!”
率先开口的是第三营指挥使王挺,他身材魁梧如熊罴,一身鳞甲未卸,声若洪钟,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一处隘口。
“末将还是那句话!黑石丘陵易守难攻,这丘陵内的谷道狭窄如肠,地势低矮,两侧峭壁较高,简直就是为伏击而设的天造囚笼,敌军只需在谷顶备下滚木礌石,或藏一支精兵断我军后路,到时我军数千儿郎挤进去,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!
这险,冒不得!与其主动出击,不如镇守开封,等着金兵主动进攻,以不变应万变。”
他额上青筋因激动而微微跳动,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地图上。
(丘陵地势,易守难攻)
“王将军此言差矣!”
接话的是第二营指挥使呼延丹,他身形精瘦,目光锐利如鹰隼。
向前一步,手指沿着另一条更远、更曲折的路径滑动,指尖带起细微的尘土。
“末将麾下探马冒死潜入丘陵中,回报谷内并非全无回旋余地,且有数处隐蔽支谷可做奇兵突袭之所!”
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更小的,绘满蝇头宋体文字和简易标记的皮纸。
“此乃探得的最新丘陵地形,敌哨分布!敌酋金兀术残暴多疑,其主力尚在三十里外,此刻黑石丘陵守备正是空虚之时,机不可失,必须主动出击。”
李长歌心中一惊。
韩世忠此战败北,一个原因是宋军策应不力,但根本原因还是选择了主动进攻。
若是镇守开封,此战结局还是未知!
不会就是被呼延丹这个内鬼忽悠的主动出击,然后中了金人的埋伏吧。
王挺浓眉紧锁,一把抓过羊皮纸,凑到烛光下飞快扫视,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:“哼,纸上谈兵!呼延将军所见,不过皮毛,焉知这不是金兀术那老贼的诱敌之计?他故意示弱,引我们入瓮,我军劳师远征,一旦有失,后果不堪设想!”
他“啪”地将皮纸拍回案上,震得烛火一阵摇曳。
帐内一时陷入沉默,只有炭盆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帐外呼啸的风声,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韩世忠身上。
“末将有一愚见。”
李长歌明白该他出场了。
众人见是李长歌发言,都有些惊讶。
韩安连忙用胳膊肘,轻轻肘击了一下李长歌,示意他不要多言。
但是韩世忠貌似来了兴趣,摆摆手笑道:“说吧!你是从金营突围出来的,自然比我们要了解。”
“黑石丘陵虽险,若行动果决,雷霆一击,未必不能破局。关键是......”李长歌用手指点了点代表谷中几处标记的位置,“谁能担此重任,率精锐为全军锋矢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夺下这几处咽喉要道,为大军扫清障碍,撑开空间?此乃成败之关键!”
闻言,韩安似乎来了兴趣,刚想说一句‘末将愿往’,就被李长歌肘了回去。
王挺立刻接话,语速极快。
“我认为呼延丹将军可以率军夺下黑石丘陵!”
“你.....”
呼延丹有些语塞。
让他去攻打?
这不是送命吗??
他可是内鬼啊,当然知道黑石丘陵凶险万分,早已经暗中埋伏好了大量的人手。
要不然李长歌这一行人也不会如此轻易的,从正道上突围出来。
因为人手都去暗中埋伏了!!!
李长歌又肘击了一下韩安,他看着语塞的呼延丹,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,迅速反应了过来道:
“末将也认为呼延丹将军可以率军夺下黑石丘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