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藏室的门是原木做的,推开时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里面没有开灯,却借着窗外看得清楚,整面的架子上,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杯,架子的另一侧,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。
“这些都是主子四处收集的,”阿禾拿起一只莲花杯,轻轻擦拭着杯沿。
“这个是去年主子去A国淘来的,她说杯沿的弧度刚好能接住茶水的香气,喝起来更有味道。”
“主子虽然脾气有些古怪,甚至还有些阴晴不定。但在生活上,确是非常精致,连茶杯的摆放顺序,她都要按照颜色和年代来排,说这样看着舒服。”
程宇凑近架子,轻轻摸了摸盏灯,灯罩上的玻璃有些凉。
他忽然觉得,这些安静的物件,就像南浔的另一面,不似在基地时那般利落,却多了几分细腻和温柔。
阿禾还在说着南浔的小事,“上次有个新来的佣人不小心碰倒了一只茶杯,吓得快哭了。”
“主子却没生气,只是笑着说‘碎了就碎了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’,还安慰那佣人别放在心上。”
“可后来我看到她偷偷把茶杯的碎片收起来,用布包好放在抽屉里。她就是这样,嘴上不说,心里却很在意。”
从收藏室出来,已是临近正午。
阿禾看了看表,说,“主子还没醒,程先生要是饿了,我们可以先开饭,不用等她。”
程宇却摇了摇头,“我不饿,再逛会儿吧,我还想看看庄园的其他地方。”
两人往别墅西侧走,那里有一片小小的大鹏菜园,种着生菜、番茄和黄瓜,长势喜人。
“在座庄园是主子自己的家。”阿禾在一旁轻声说道,“平日大部分的时间里主子都住在这里。”
程宇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,喃喃道,“……我这算是彻底进入了她的世界吧。”
阿禾看着他,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,“主子不让外人来庄园。她愿意让您来,就是把您当成自己人了。”
……
程宇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快一个小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的木纹。
客厅里很静,只有挂在墙上的欧式挂钟发出“滴答”声,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拍打在落地窗上。
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在地毯上织出菱形的光斑,落在茶几上那套青瓷茶具上。
他认出那是南浔收藏室里摆着的同款,杯沿弧度温润,釉色像被秋霜浸过的青石板。
他偶尔抬眼打量四周,墙上挂着一幅暖色调的油画,画的是深秋的枫林,红得像火,和庄园外此刻的萧瑟截然不同。
角落的花架上摆着一盆龟背竹,叶片宽大,被打理得一尘不染。
连茶几上的果盘都透着讲究,里面盛着切好的秋月梨,果肉雪白,显然是刚从庄园的暖棚里摘的。
每一处细节都和南浔的性子贴合,不张扬,却处处透着精致。
他想起早上在药草园里张叔说的话,想起收藏室里那些带着故事的茶杯,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软。
偶尔听到二楼传来轻微的响动,他都会下意识坐直身子,又很快放松下来,怕自己显得太急切。
直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,他才猛地抬头望去。
南浔正沿着实木楼梯往下走,身上换了件焦糖色的羊绒开衫,领口缀着几颗琥珀扣,软糯的面料顺着肩线滑下来,衬得她肩颈线条格外柔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