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见过几位主事。”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闲适，几人抬眼望去，只见寒夜站在不远处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着，像是藏着心事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东莞合上书，语气温和，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寒夜喉结动了动，脸上露出少见的犹豫，“我……我想离岛。”
“离岛？”西岭停下擦刀的动作，抬眼看向他，眉梢微挑，带着几分探究。
“是我有些事想去做，所以……还请各位主事允许。”他微微低头，语气恭敬，却难掩急切。
霜华刚要开口，晴欣却先蹦了起来，手里的糖葫芦晃了晃，“不行的哦！”
寒夜猛地抬头，指节瞬间攥得发白，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，竟显出几分紧张。
“晴欣主事，我保证速去速回，今晚宵禁之前一定回来，绝不会耽误后续训练。”
晴欣眨了眨眼，明知故问地歪头，“你很着急嘛？可现在真的不能放走你呀。”
寒夜深吸一口气，眼底的急切压下去些，只剩坚定，“请您明示，要如何才能离岛。”
来之前他便想过，离岛不会容易，哪怕要受罚，他也得去。
却见晴欣忽然笑了，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，“傻啦？今天是立冬呀！厨房早就备好了，中午吃饺子，晚上吃元宵，你现在走了，可就吃不上啦！”
寒夜愣住了，张了张嘴，好半天才找回声音，“什……什么意思？”他以为会是考核，或是额外的任务，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。
“意思就是，让你吃完饺子和元宵再走呀！”念瑶剥着栗子，笑着插话，“我们又不是要把你们困在岛上。”
东莞这时补充道，“你们只是来岛上训练，又不是失去人身自由。之前没跟你们说清楚，是我们的疏忽。”
霜华将一杯热茶推到石桌边缘，朝着寒夜的方向抬了抬下巴，语气简洁，“一会儿我会声明，以后想离岛，提前报备即可。”
“而且呀！”晴欣凑到寒夜面前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我们本来就想趁着立冬，让你们休息三天，离岛也不用急着回来，不过回来之前得说一声，免得我们担心。”
寒夜站在原地，看着眼前的几人，她们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，没有刁难，只有妥帖。
他攥紧的手慢慢松开，喉结又动了动，低声道，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“那还着急走吗？我今天也要离岛，要不要一起吃完饭再离开？”晴欣追问，眼里满是期待。
“好。”寒夜点头，声音比刚才轻了些，眼底的紧绷也散了。
“寒夜。”西岭忽然叫住他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调出一串号码，“你记一下这个号码，一会儿让所有兄弟都存上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认真，“以后想离岛，打这个电话，会有专门的人开游轮来接。”
“要是遇到紧急情况，打这个电话，也能为你们调私人飞机。另外，这个号码很安全，不用担心泄露行踪。”
寒夜连忙默读两遍，记住电话。
西岭收起手机，语气褪去了方才的温和，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锐利，“但有件事必须说清楚！”
“报备离岛是给你们自由，可必须按时回来，哪怕晚一天、半天，都得提前说明缘由。”
她抬眼扫过寒夜，目光沉沉，字句清晰，“若是有人…存了心思不回，别想着能藏。天涯海角一定会找到，绝不放过。”
霜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，随即轻轻点头，补充道，“这不是刁难，是规矩。”
寒夜方才因暖意放松的脊背又绷直了些，眼底的柔和褪去，多了几分凝重。
他望着西岭认真的神色，再看霜华不容置疑的眼神，瞬间明白这份“自由”从不是无拘无束。
报备是信任，而“必须回来”，是慕婉岛不可破的底线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重新躬身，语气比之前更添了几分郑重，“我明白，也会转告所有兄弟。慕婉岛给我们自由，我们绝不会坏了规矩。”
晴欣见气氛稍沉，连忙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，凑过来打圆场，“好啦好啦，先说吃的！栗子都要凉了，寒夜你快尝尝，念瑶剥的比厨房剥的还干净呢！”
寒夜直起身，接过念瑶递来的栗子，咬下一口时，甜香里似乎多了层沉甸甸的分量。
那是自由的暖意，也是规矩的清醒，一起落进了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