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点冤枉了李娘子!”
“该杀!该打!”
那几名外乡农人更是情绪激动,跪地哭诉:“青天大老爷!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!要不是李娘子心善,我们今年可就全完了!”
事实确凿,铁证如山。陈大柱等人瘫软在地,面无人色。
县令面色铁青,怒视堂下罪犯:“尔等刁民,屡教不改!前番毁坏水车,枷号之惩犹在眼前,如今竟变本加厉,行此伤天害理之事!若不严惩,何以正风气?何以安民心?”
惊堂木再响!
“判!主犯陈大柱,枷号十五日,游乡示众!并罚银五两,赔偿受骗农户损失!从犯三人,各枷号七日,罚银二两!所罚银钱,即刻追缴,不足者,以家产抵偿!”
“退堂!”
衙役上前,将沉重的木枷套在了陈大柱等人脖子上。陈大柱面如死灰,被衙役粗暴地拖拽起来。那五两罚银,对于他家徒四壁的状况而言,无异于天文数字,足以让他倾家荡产。
堂外围观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,看着陈大柱等人被枷号押出,唾骂声、鄙夷声不绝于耳。游乡示众,不仅是肉体的惩罚,更是人格的彻底践踏,足以让他在本乡再也抬不起头。
李青禾看着这一幕,心中并无多少快意,反而有些沉重。同乡相残,终究是悲剧。但她也深知,对恶的纵容,便是对善的残忍。今日之严惩,既是为受害农户讨还公道,也是为工坊正名,更是告诫所有心怀不轨之人:律法昭昭,不容践踏。
几名受骗农人千恩万谢,跟着衙役去领取赔银。一场风波,终于在官府的介入下,尘埃落定。
塘埂方向。 县衙外的喧嚣渐渐散去。 那个沉默如礁石的身影…… 不知何时已立在街角阴影处。 浑浊的目光…… 追随着那被枷号押走、受尽唾骂的陈大柱, 又回望县衙大门内正缓缓走出的、神情沉静的李青禾。
枯槁的嘴唇…… 极其艰难地…… 翕动了一下。 一个低哑的、仿佛也带着公堂肃杀之气的声音, 缓缓地吐出:
“……公——……” 声音顿了顿, 似在品味这法理之下的裁决。 “…——审——…” “…——惩——…” 下颌极其缓慢地、 带着一种对规则与秩序最终得以执行的冷峻认可, 向下一点。 “…——实——!”
“公审惩实——!!!”
声音落下。 他身影悄然隐入人群。 李青禾走出县衙, 阳光有些刺眼。 她深吸一口气, 知道这场“棉种战争”虽胜, 但工坊未来的路, 依然需要—— ……步——……步——……为——……营——……,……谨——……慎——……前——……行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