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纺车革新(2 / 2)

沈明远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,只是极其轻微地……点——了——……下——……下——巴——。

继续! 李青禾压下心头的狂跳,再次用力踩下踏板!这一次,她试图模仿记忆中手摇的节奏,双脚交替,用力踩踏!

“嘎吱——嘎吱——” 纺车的呻吟声变得连贯起来!上方的纺轮转速明显加快!甚至……比——……她——……手——摇——时——……最——快——的——……速——度——……还——要——……快——上——……几——分——!!! 而她的双手……竟——……然——……被——……解——放——了——出——来——!!! 只需要……极——其——……灵——巧——地——……控——制——……棉——絮——的——……喂——入——和——……接——续——即——可——!!!

省力!真的省力!而且更快!

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,瞬间冲垮了连日来的郁结!她几乎要大笑出声!脚下不由得更加用力,踩踏的速度越来越快!纺轮疯转,发出呼呼的风声!

然而! 就在这极致的顺畅与兴奋中—— 异变陡生! 或许是新机括尚未完全磨合,或许是她的脚力控制不稳,又或许是那截旧铁条改成的曲轴某个边缘过于毛糙锋利—— 在一次极其用力的踩踏,连杆带动曲轴转到某个特定角度时—— “咔嚓——!” 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……机——括——……卡——顿——声——!!! 紧接着! 那——……根——……高——速——……旋——转——的——……铁——……锭——子——……竟——……极——其——……突——兀——地——……猛——地——……向——……侧——旁——……弹——跳——了——……一——下——!!! 而李青禾枯槁的、正全神贯注试图接续一根棉絮的……左——手——食——指——……恰——好——……就——在——……那——……锭——子——……弹——跳——的——……路——径——之——上——!!!

“呃啊——!!!” 一声极其短促、凄厉到变形的惨嚎,猝然撕裂了院子的空气!

看! 那——……高——速——……旋——转——的——……铁——锭——子——……尖——端——……极——其——……凶——狠——地——……刮——过——了——……她——……左——手——……食——指——……的——……指——腹——!!! 瞬间! 削——掉——了——……一——小——块——……皮——肉——!!! 鲜——红——的——……血——珠——……如同——……断——线——的——……珠——子——……猛——地——……飙——溅——而——出——!!! 极——其——……刺——目——地——……溅——洒——在——……正——……在——……纺——制——的——……雪——白——……棉——锭——之——上——!!! 迅——速——……晕——染——开——……一——小——片——……惊——心——动——魄——的——……猩——红——!!!

纺车……因——……这——……突——如——其——来——的——……变——故——……和——……力——道——的——……中断——……发——出——……一——声——……巨——大——的——……呻——吟——……猛——地——……停——顿——了——下——来——!!!

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如同被瞬间冻僵,死死钉在原地。剧痛从指尖炸开,瞬间窜遍全身!她深陷的眼窝因极致的痛苦而骤然收缩,瞳孔里只剩下那雪白棉锭上迅速扩大的……血——痕——!!!

沈明远浑浊的眼睛猛地一凝!他枯槁的身影极——其——……迅——捷——地——……上——前——一步!动作快得与他平日的沉缓截然不同!一只大手极其稳——健——地……按——住——了……仍在震颤的纺车框架!另一只手……极——其——……粗——暴——却——……又——……异——常——……准——确——地——……抓——起——……地——上——……一——把——……尚——未——……纺——的——……干——净——棉——絮——……死死——……按——在——了——……李青禾那——……鲜——血——……直——涌——的——……指——尖——之——上——!!!

“摁——住——!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铜锣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腥气!

李青禾另一只枯槁的手下意识地死死按住了那团瞬间被染红的棉絮。巨大的疼痛和惊吓让她浑身筛糠般抖动着,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。

院子里死寂。 只有那架古怪的新纺车,仿佛一头刚刚伤人的野兽,沉默地停在中央。 那雪白棉锭上的猩红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
沈明远浑浊的目光……极——其——……缓——慢——地——……从——……李青禾惨白的脸……移向……那染血的棉锭……再移向……纺车下方那处……导致锭子弹跳的……毛——糙——……曲——轴——连——接——处——……

他枯槁的嘴唇紧紧抿着,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峻。没有任何言语。

许久。 他才极其缓慢地松开按住纺车的手。 弯下腰。 捡起地上那柄小凿。 对准那处毛糙的接口。 极其精准地。 极其用力地。 凿——了——下——去——!!!

“铛——!”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,在死寂的院子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
然后,他不再看李青禾,也不再看那纺车。枯槁的身影极其沉默地转过身,一步一步,极其沉重地,朝着院门外走去。

没有那句“踏实”。

唯有那染血的棉锭,和那架经过了血祭、似乎变得更加沉默而危险的新纺车,留在了院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