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错。”我冷静地点了点头,对他知道优素福的底细毫不意外。这正是我计划中的一环。“他非常狡猾,所以他的运输队防卫一向很松懈。因为在这片土地上,没人会为了那点不值钱的食物和药品,去冒着风险得罪一个正规军上校。但是……”
我话锋一转,缓缓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迎向巴克的眼睛,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:“我得到一个绝对可靠的消息。这个周五,也就是后天,优素福的车队里,会秘密夹带一批特殊的‘货’——那是从欧洲通过特殊渠道运来的,专门给他手下那些高级军官的太太们准备的奢侈品。最新款的香水,名牌包,甚至还有一批珠宝首饰。”
“消息可靠吗?”巴克的呼吸,明显变得粗重起来。他的眼中,贪婪的火焰瞬间被点燃,压过了所有的怀疑。
“我就是做这个的。”我用一种故作神秘的、不容置疑的语气,强化着我的专业性,“在海量的信息中,分析、判断,找到被市场低估的‘价值洼地’,然后抓住机会,果断动手。这些奢侈品,对优素福来说,只是讨好拉拢手下军官的工具。但对你来说,只要拿到首都的黑市上,就能轻而易举地换回几万,甚至十几万美金的现金!而且,绝不会像抢劫奥马尔将军的矿场物资那样,引来灭顶之灾。”
我当然不知道什么狗屁奢侈品的情报。这完全是我在短短几分钟内,基于对人性的深刻洞察,以及对一个军阀集团内部运作逻辑的推演,凭空编造出来的谎言。
一个稳固的军阀势力,在满足了基本的生存和武器需求后,必然会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享受和腐化。而那些被养在后方的军官家眷们,对于代表着文明世界享受的奢侈品,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、致命的渴望。这是一个建立在人性贪婪之上的“价值投资”模型。我赌,巴克的贪婪,会彻底压过他那点可怜的理智。
果不其然,巴克猛地从弹药箱上站起身,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、焦躁不安的野兽,在狭小的帐篷里来回踱步。他在计算,在犹豫,在用他那简单的头脑,权衡着这场劫掠的收益与风险。
最终,他停下脚步,那双凶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。他猛地一拳,狠狠砸在旁边的行军桌上,震得桌上的煤油灯一阵摇晃。
“好!我就信你这个华夏人一次!”他转过身,恶狠狠地凑到我的面前,几乎是贴着我的脸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但你给我听清楚!如果后天那辆车里,真的只有面粉和阿司匹林,我会亲手把你的脑袋,像拧瓶盖一样,活生生地拧下来!”
我,一个曾经在顶级金融中心,坐在舒适的空调房里,敲击着键盘就能调动亿万资金的金融操盘手,就这样,以一个俘虏和“军师”的双重身份,开始了我在非洲大陆的第一次“做局”。
我被两个武装分子押着,关进了一个由波纹铁皮搭建的、臭气熏天的狭小窝棚里,等待着周五“审判日”的到来。
我不知道我的计策最终会不会成功。但我知道,我已经没有退路了。那个曾经被鲜花和掌声包围、名叫林浩然的“少年股神”,连同他身上所有的骄傲、天真,以及对文明世界规则的最后一丝迷信,都永远地、彻底地,死在了那架俄制安-24运输机降落的瞬间。
现在活着的,是一个必须学会用鬣狗的方式思考,用毒蛇的方式出击,在这片没有规则的土地上挣扎求生的幽灵。
在这片没有法律、没有道德、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土地上,我所做的一切,都只有一个最根本的目的——
活下去。
然后,像一头真正的、从地狱归来的野兽那样,杀回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