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盘中心的星云光团轻轻震颤,一道细微的、几乎不可见的光线射出,在她面前的空气中,投射出一片极其模糊、布满雪花噪点的影像。
影像中,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房间轮廓——是顾家老宅的书房!一个憔悴不堪、下巴布满胡茬、眼中布满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某个仪器的身影,正是顾言深!
“言深!”林晚星几乎要哭出来,下意识地喊出声。
影像中的顾言深似乎心有所感,猛地抬起头,视线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,与林晚星的目光对上!他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焦急,嘴唇开合,似乎在拼命呼喊着什么。
但声音无法传递,只有断断续续、扭曲模糊的意念碎片,伴随着强烈的担忧和思念,涌入林晚星的脑海:
【晚星……是……你吗……在哪……坚持住……我……找……你……】
“言深!我在这里!在一个很奇怪的城里!月影也在,他受了重伤!”林晚星对着罗盘急切地诉说,明知对方可能听不清,却依旧不管不顾,“妈妈可能还活着!你们要小心‘暗星’!”
然而,罗盘的能量似乎极其不稳定,影像剧烈闪烁,顾言深的身影越来越淡,他的意念也变得更加破碎:
【信号……弱……定位……坚持……等……我……】
最终,影像和意念联系如同风中残烛,彻底中断。罗盘中心的光团也黯淡了下去,恢复了缓慢旋转的状态,那微弱的共鸣感依旧存在,但再也无法建立清晰的连接。
希望来得突然,去得也迅速。但这一次短暂的、跨越空间的“相见”,却给林晚星注入了无穷的力量!
言深在找她!他没有放弃!他收到了她的信息!虽然不清楚他能理解多少,但至少,他知道她还活着!
这就够了!
林晚星紧紧握住手中的罗盘,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。她擦干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
她回到月影身边。看着这个重伤昏迷、身份复杂的“仇人”,心情依旧矛盾,但至少,她不再是孤身一人。她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,也有了……一个暂时不能让他死去的“同伴”。
她继续用所剩无几的净化之力,小心翼翼地为月影处理伤口,驱散着顽固的黑暗能量。也许是罗盘带来的希望激发了潜能,也许是绝境中的坚持产生了奇迹,月影的伤势恶化速度,似乎真的被遏制住了一点点。
而在他紧蹙的眉心和苍白的唇边,那惯有的嘲讽与冷漠褪去后,竟隐约流露出一丝属于他这个年纪(如果他真有正常年纪的话)的、罕见的脆弱。
林晚星叹了口气,脱下自己相对完整的外套,盖在他身上。
“月影,你最好别死。”她低声自语,像是在对他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打气,“我们之间的账,还没算清。而且……或许只有你,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。”
窗外,诡异城市的“夜晚”似乎降临了,铅灰色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,各种不可名状的阴影在城市废墟间游荡。图书馆内,只有罗盘散发的微光和林晚星坚定的眼神,在绝望的黑暗中,顽强地闪烁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