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扶着墙壁,踉跄地走出后巷。巷口外,是一条更加宽阔但同样破败的街道。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怪异,像是多种不同时代风格的拙劣拼凑,高矮不一,许多窗户破损,用木板钉死。路上有行人,但他们都穿着灰暗、款式统一的衣服,低着头,行色匆匆,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,脸上是一种麻木的、如同提线木偶般的表情。
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灰暗色调中,天空是永远不变的铅灰色,看不到太阳,也看不到星辰。一种无形的、压抑的氛围弥漫在空气里。
这里……绝对不正常!
林晚星心中警铃大作。她试图拦住一个路人询问,但对方像是没看见她一样,径直走过,眼神空洞。她又试了几次,结果都一样。
就在这时,一阵微弱但尖锐的警报声突然从城市深处传来!街道上那些麻木的行人仿佛瞬间被激活了程序,同时停下脚步,然后齐刷刷地、以一种僵硬的、如同阅兵般的步伐,向着同一个方向快步走去!
林晚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头皮发麻,她下意识地躲到一个废弃的报亭后面。
突然,她感觉到一股冰冷而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!她猛地转头,只见在街角另一侧的阴影里,一个倚着墙壁的身影缓缓站直。
银发紫瞳,脸色比她还要苍白几分,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,正是“银”!他竟然也被卷到了这个地方!而且看起来也受了不轻的伤。
四目相对,两人眼中都充满了震惊、警惕和杀意。
“真是……冤家路窄啊,顾太太。”“银”扯出一个带着痛楚和嘲讽的笑容,暗紫色的眼眸打量着周围诡异的环境,“看来,我们被扔到了一个……很有趣的‘垃圾场’。”
林晚星握紧了拳,净化之力在掌心艰难凝聚,冷声道: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你搞的鬼?”
“银”嗤笑一声,牵动了伤口,咳嗽了几下:“咳咳……如果我有能力搞出这种规模的‘鬼’,还会被你那不顾后果的自爆弄得这么狼狈?”他环视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,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,“如果我没猜错……这里应该是某个……被‘主宰’力量侵蚀过的、或者即将被‘收割’的……边缘世界碎片。”
主宰?收割?边缘世界碎片?
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。难道他们不仅被空间乱流抛离了地球,甚至可能已经不在了原来的宇宙维度?
“银”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,语气带着一种古怪的意味:“别想着轻易回去了,顾太太。这种随机空间跳跃,坐标几乎是不可逆的。而且,看起来,我们有大麻烦了。”
他指了指那些如同被无形线牵引着走向城市中心的人群,低声道:“看到那些‘活偶’了吗?这座城市……恐怕正在进行某种大型的‘献祭’或者‘同化’仪式。而我们这两个‘外来者’,就像是滴入油锅的水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城市上空,那铅灰色的云层突然剧烈翻涌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、模糊的漩涡状面孔!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充满了恶意的庞大意志,如同实质般扫过整个城市!
刹那间,所有走向城市中心的“活偶”们同时停下了脚步,然后,齐刷刷地、僵硬地……转过头,无数双空洞的眼睛,精准地锁定了躲在报亭后的林晚星,和站在阴影中的“银”!
刺耳的警报声变成了某种尖锐的、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嘶鸣!
“看吧,”“银”抹去嘴角的血迹,露出了一个带着疯狂和战意的笑容,“‘清理者’发现我们了。不想变成它们中的一员,或者被彻底‘消化’掉的话……”
他看向林晚星,眼神复杂。
“……或许,我们暂时得合作了,我亲爱的‘容器’小姐。”
生存的危机,第一次让势同水火的两人,被迫站在了同一阵线。而这座诡谲之城的巨大阴谋,才刚刚揭开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