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薄雾还未从江面完全散去,张三丰便在苏沐晴的陪同下,信步踏入磁器口古镇。青石板路被晨露濡湿,两旁吊脚楼林立,店铺陆续开张,空气中弥漫着椒麻香气与刚出炉的陈麻花的甜香,人声渐起,烟火气十足。
张三丰行走其间,仿佛一位穿越时空的旅人,对一切都带着新鲜与审视。他看到伙计在店门口用力搅动着一口巨大的铜锅,红油翻滚,香气浓烈,不禁点头:“此物以九宫格分之,食材各归其位,水火相济,倒暗合阵法调和之理,妙哉。”引得那伙计一脸茫然,随即笑道:“老师是文化人,说滴好!我们山城火锅,讲究滴就是个巴适!”
行至一处变脸表演的戏台前,锣鼓喧天,艺人手法迅捷,脸谱变幻莫测,引得观众阵阵喝彩。苏沐晴看得目不转睛,张三丰却微微颔首,对苏沐晴低语:“此技虽小道,却将‘气’与‘意’贯于方寸之间,辅以器物之妙,瞬息万变,惑人眼目,已得几分‘幻’字真谛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声音更轻,“这艺人气息略显虚浮,恐是常年疾速换气,伤了肺脉。”
正说着,他袖中的灵镜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微弱,但异常清晰的悸动。这一次,并非指向江心岛,而是来源于脚下这片土地!他停下脚步,闭目凝神,将一丝灵觉顺着镜光的指引探入地底。
片刻后,他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惋惜。
“周先生,怎么了?”苏沐晴察觉到他神色有异。
“无妨。”张三丰摇摇头,指向脚下,“只是发现,这古镇之下,原本应有一道极微弱的地脉灵泉穿行而过,滋养一方。可惜,如今被这水泥石阶、纵横管道以及过于驳杂的‘人气’彻底镇压淤塞,灵机已近乎断绝,只剩一丝残喘。”
他心中明了,这便是灵气复苏初期,现代文明与古老地脉冲突的缩影。强行疏通已不可能,反而可能引起地质不稳。只能待日后天地灵气进一步复苏,或可自然焕发生机。
就在这时,几个穿着花哨衬衫、戴着墨镜,明显与周遭游客格格不入的外国人,操着生硬的汉语,试图与一个卖叶儿粑的老婆婆“探讨”制作工艺中蕴含的“古老能量平衡”,把老婆婆问得一头雾水,连连摆手。
张三丰目光扫过,认出这几人正是昨日潘多拉“文化学习小组”的成员,看来他们的“渗透学习”进展得并不顺利,依旧停留在生搬硬套的阶段。
江湖茶馆的后院,比前厅更加清幽。凤姐正与一位穿着朴素唐装、精神矍铄的老者对弈。老者是本地一位德高望重的风水师,人称“钟老”。
“凤丫头,昨夜南滨路那边,王老三那小子吃了瘪?”钟老落下一子,慢悠悠地问道。
凤姐哼了一声,炮打过去:“自找的。跟他说了规矩不听,碰上个硬钉子也好,让他消停几天。蓉城来的那位,手段不简单。王老三说,人家就轻轻一搭手,他半边身子都麻了,劲道邪乎得很。”
钟老沉吟片刻:“是内家功夫,而且火候极深。看来,不是猛龙不过江啊。他们此行目的,查清楚了吗?”
凤姐压低声音:“十有八九,是为了江心岛那个破庙。最近那边不太平,晚上总有怪声,电子设备靠近了就失灵。我估摸着,是有什么东西要现世了。”
“寂寥寺……”钟老拈着棋子,眉头微蹙,“那地方邪性,老一辈都说黑暗议会那帮洋鬼子,还有那几个到处打听‘能量点’的假学者,也不能让他们太清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