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玉莹愣了一下,她很想装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,且这么尝试了一下。发现自己做不到。
“算算时间,确实差不多了,你们在一起那么久,如果再不结婚,姚姐的家人都不会同意。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个大红包。”杨玉莹苦笑道。
方远沉吟了一下。
其实他确实也一直回避这个话题,如果搁几十年后,哪怕三十多四十不结婚,虽然会被人背后嘀咕,但是最起码还算正常。
但是问题现在是1991年!
姚珮芳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,但是她背后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。
她看起来大高个,板起脸来冷艳无比,但是内心深处其实是个小女生,杨玉莹反而相反,娇小甜美的外貌里藏着一个大心脏。
肯定要渣一个,那只有岗岗能接受了。
方远上前搂住她,杨玉莹本来想推开,自己其实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信息。但是手还是轻柔柔的放下来了。
她把头轻轻靠在方远的怀里:“你欺负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还是有点难过,虽然我早就做好准备了,你记着,你要是对我不好,我随时就把你踹掉,我去新时代去,我去滚石去,我去宝丽金去。连你和星火我全都不要了。”岗岗委屈地说道。
唉,最难消受美人恩啊。
杨玉莹确实是个大心脏,晚上热烈异常,虽然也有第二天就要离开首都,去外地演出的原因。
岗岗走后,方远心里琢磨着既然人家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,自己好歹也不能太渣,那就给到位呗。
虽说杨玉莹现在的养老保险已经够多了。
在《海马歌舞厅》的拍摄现场,烟雾缭绕,人声鼎沸。
一场戏刚拍完,方远远远看见马卫都正跟葛优凑在一块儿,俩人对着剧本指指点点。
方远走过去,递了根烟:“聊着呢?”
“哟,方老板!”马卫都接过烟,就着方远递来的火点上,“正跟优子琢磨这‘假正经’劲儿怎么拿得更准呢。您有事?”
方远顺势在马卫都旁边的折叠椅上坐下:“是有点事想打听下。您见识广,人脉通,最近有没有听说,市面上有谁想出手四合院的?”
马卫都闻言,小眼睛里精光一闪:“四合院?方老板,您这眼光可够超前的。现在有点门路的都琢磨着换单元楼呢,带厨房厕所,多方便。那老院子,冬天漏风夏天漏雨,上厕所都得跑公共茅房,您真想入手这个?投资?”
“嗯,算是个长远打算。”方远点点头,没深说,“就当是给未来留个念想,置办点不一样的产业。”
这时,在旁边候场的于谦耳朵尖,听见“四合院”仨字,立马就凑了过来。
“方老板,您和马老师聊四合院呢?这事儿您问我啊!咱打小在胡同里钻大的,谁家房檐下有几窝麻雀我都门儿清!”
马卫都乐了:“嘿!瞧我这记性!把谦儿给忘了!谦儿,赶紧的,给方老板说道说道。”
于谦嘿嘿一乐:“方总,您这可问着了!我正巧知道一档子事儿。我一发小,他们家老爷子年前刚走,留下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儿,就在东城区北新桥那片儿胡同里,位置没得说!
他家兄弟姐妹几个,现在都住楼房了,嫌那老院子收拾起来忒麻烦,正合计着卖掉呢。产权倍儿清晰,就他们一家子的,院里清静,没外人儿。”
方远心中一动,这条件正是他想要的。
“下午有你的戏份吗?”他问于谦。
“今儿个没我的戏了,正准备溜达溜达去呢。”于谦答道。
“那方便的话,现在带我去看看?”
“这有什么不方便的!您等着,我跟我那发小说一声,让他直接院门口等着咱!”于谦转身就去找电话。
嗯?谦大爷怎么没从身后“噗呲”~掏出大哥大来?
方远被自己莫名其妙的笑点逗得嘎嘎乐。
下午,于谦领着方远,熟门熟路地穿行在曲里拐弯的胡同里。青砖灰瓦,墙角滋生杂草,胡同幽静,偶尔传来几声鸽哨声。
于谦的发小已经等在院门口。
那人带着方远来到一个院子前,推开陈旧的木门,院子展现在眼前。
标准的坐北朝南小院,方砖塌地,有影壁,有老枣树。正房、厢房、倒座房格局完整。
方远里外仔细看了一圈,心里基本有数了。这院子修缮起来得花不少功夫,但底蕴和位置是千金难换。
“哥们儿,诚心卖,什么价?”方远直接问。
对方看了一眼于谦,犹豫了下:“这位老板,您是谦儿带来的,我给您个诚心价。八万块。这地段,这独门独院,真不算贵了。”
这年头,八万块确实不是小数目,能在不错的地段买两套挺像样的单元房了。
但方远知道其未来的价值。他脸上没露声色,沉吟了一下,开始砍价:
“院子是还行,但您也瞧见了,这修缮起来可不是小数目,房顶、门窗、地面,里外都得大动,没个万把块下不来。
还有,现在大家都奔楼房,这老院子愿意接手的可不多。恐怕您挂的时间得有日子了,没卖出去吧?这样,我一次性付清,六万五,您看怎么样?”
于谦在旁边听着,没插话,但眼神里透着赞许,觉得方老板这价砍得在谱上,既没往死里压,也留了余地。
对方显然也没指望一口价成交,也因为于谦的关系,客客气气地你来我往了几句。
最后还是于谦主动帮一个怕喊高了,一个不敢砍低了的两人一锤定音。
“行了行了,都是实在人,我看方老板也诚心,哥们儿你也让一步,这院子搁手里也是搁着,早点变现早点踏实。方老板,我这哥们儿也是实在价,您永不看我,再添点儿?”
最后,经过一番拉锯,价格定在了七万两千元。双方都觉得还算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