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火文化的办公室里，吕小军坐在原本属于迟智强的工位上，接着一个又一个电话。
老迟拍戏，方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，姚会计主管财务不大过问具体业务、老孔在外地，他这个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“老人”，竟成了这段时间公司实际上的主心骨，连前台新来的小姑娘有事都习惯性地跑来问他。
一直到六点多，吕小军才伸个懒腰，去前面准备接点热水。
“嗯，小钱？你咋还没走？”
“军哥，这雪越下越大，公交车停了，出租车也打不到……”
之前招的前台小姑娘钱小云看着窗外，一脸愁容。
吕小军看了看窗外鹅毛般的雪花，他皱了皱眉，没多说什么，起身穿上棉大衣：“你等着，别乱跑。”
他蹬上自行车，顶着风雪骑到不远处的王阿婆家，借来了两床厚棉被和一些洗漱用品。
回到公司，他把棉被往接待室的沙发上一放，对那前台姑娘说：“今晚就别折腾了，在这儿将就一晚吧，暖和，也安全。我去隔壁屋，有事敲门。”
“雪下得那么深，下得那么认真~~”
方远哼着的歌，搓着手走了进来，他本想回公司喊小军一起喝个酒，却一眼瞥见接待室里，吕小军正和那前台姑娘一个铺被子一个递枕头，气氛颇有些家常的温馨。
方远先是一愣，随即脸上立刻绽开贱贱的笑容，他倚在门框上，眉花眼笑：“哟！小军，可以啊！这大雪天的，知道关心女同志了？这后勤保障工作做得挺到位嘛！”
吕小军脸一红，忙要解释：“方老板，不是，这……”
方远却哈哈一笑，打断了他：“行了行了，不用解释，我都懂！天气不好，安全第一！你们忙你们的，我拿点东西就走，不打扰你们‘坚守岗位’了！”
他冲吕小军挤挤眼，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，拿了东西便真的大步离开了，留下吕小军和钱小云面面相觑，哭笑不得。
方远骑上摩托车，冲进茫茫雪夜里。
不能找小军了，姚珮芳回家了，而且身体不舒服，孔凡伟在外地，这大冷的天，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百无聊赖，心里空落落的，特别想找个人喝两杯，说说话。
风雪更紧了，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，忽然，他看见一个略显发福、裹着旧棉大衣的身影，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的人行道上艰难前行，正是迟智强。
方远一拧油门，摩托车蹿到迟智强身边停下。
“老迟！这大冷天的，步行长征啊？上来，我载你一段！陪我去喝两杯，暖暖身子！”
迟智强看清是方远，也没客气，笨拙地跨上摩托车后座。两人找了个街角还亮着灯的小饭店，点了几个小菜，白酒几杯下肚，话匣子就打开了。
话题不知怎的，就扯到了张航。
“张航那小子最近怎么样了？”方远问道。
迟智强抿了口酒，咂咂嘴：“这小子，唉……这一年，就靠着在一些不上档次的歌舞厅，或者乡下那种不用报备的红白喜事上唱唱歌混日子。
刚开始那几个月，我还亲自给他发基本工资，后来我这边事多，也忙，就让新来的人去办，再后来……和他联系基本上没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：“听说他日子过得挺紧巴，还是那毛病，大手大脚，欠了不少钱。托人给我带过好几次话，说想回星火，哪怕从零开始都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