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款(初步意向)到位,资源供应充足,陈昭对陈朵的治疗也进入了更加细致和深入的阶段。如果说第一次治疗是强行镇压和隔离了最狂暴的蛊毒,那么接下来的过程,则更像是一场旷日持久、精密度要求极高的“微观手术”和“生态重建”。
地下静室内,光线柔和。
陈朵依旧安静地坐在蒲团上,相较于第一次治疗后的虚脱,她的气色似乎好了一点点,至少那种萦绕不散的青黑死气淡了些许。但她依旧沉默,眼神中的茫然多于灵动。
陈昭坐在她对面,神色专注。他并未再动用大规模的本源灵气,而是将神念催发到极致,化作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无形“触须”,小心翼翼地探入陈朵的经脉深处。
在他的“内视”中,陈朵的身体仿佛一个布满了各种颜色、不断蠕动、相互倾轧的“毒物沼泽”。他的“触须”需要避开那些暂时稳定的区域,精准地找到那些较为弱小、或是处于关键节点、对整体平衡影响较小的单一蛊毒,然后,如同最精巧的绣花针,用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光将其包裹、剥离,再引导出体外。
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。每一种蛊毒的性质都不同,有的阴寒,有的炽烈,有的带有精神腐蚀,有的甚至能轻微干扰空间。陈昭必须针对每一种被选中的蛊毒,调整灵光的属性和力度,多一分可能引发连锁反应,少一分则无法彻底剥离。
只见陈昭指尖微动,一缕比尘埃还要细微的暗红色毒炁,被他从陈朵的指间缓缓牵引出来,那毒炁离开身体后,还想挣扎反扑,却被陈昭指尖流转的一抹淡金色灵光瞬间净化,化为虚无。
紧接着,他又从陈朵耳后引出一丝带着腥甜气息的碧绿蛊毒……
一点,又一点。
速度慢得令人发指。往往一整个上午,也只能成功剥离并净化掉寥寥数种相对简单的蛊毒。这对于陈朵体内那浩如烟海、盘根错节的蛊毒总量来说,简直是九牛一毛。
但陈昭极有耐心。他知道这事急不得,每一次成功的剥离,不仅是在减少陈朵体内的毒素总量,更是在为她那脆弱不堪的经脉系统和生命本源,争取一丝宝贵的喘息和修复空间。
在剥离特定蛊毒的同时,陈昭还会分出一部分温和的生机灵气,如同涓涓细流,缓缓滋养、修复那些被蛊毒长期侵蚀而千疮百孔的经脉壁。这个过程同样缓慢,如同在豆腐上雕刻,必须轻柔再轻柔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。
静室外的人,只能通过每天送进去又端出来的、颜色越来越诡异的药浴汤水,以及陈昭偶尔出来时,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疲惫,来判断治疗的进展。
张楚岚等人看得心惊肉跳。他们无法想象,那需要何等精妙的控制力和庞大的心神消耗。
“师父这……简直是在用绣花针给人做开颅手术啊……”张楚岚咂舌道。
诸葛青深以为然:“而且还是在不停晃动的船上做。师尊之能,鬼神莫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