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一道窈窕的身影已如一阵风般卷入厅内。
来人身着一身利落的淡紫色练功服,勾勒出姣好挺拔的身姿。她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,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,五官明艳大气,眉宇间带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与飒爽,正是柳云帆的独女,与金猛有着娃娃亲的柳擎烟。
她显然刚结束晨练,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,气息微促。一进厅,她那双明亮锐利的眸子先是快速扫过坐在主客位、气度超凡的陈昭,眼中闪过一丝惊异,随即目光便落在了站在厅中、身形挺拔的金猛身上。
当看清金猛此刻的模样时,柳擎烟明显愣了一下,眼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,脱口而出:“你……你是金猛?!”
她记忆中的金猛,还是几年前那个穿着破旧、头发乱糟糟、浑身散发着土腥气和野兽般气息、见到她连话都说不利索的“野人”。可眼前这人……虽然轮廓依稀还能看出以前的影子,但气质、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!那硬朗帅气的面庞,沉稳自信的眼神,得体精神的衣着……这真的是那个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些抵触和看不起的金猛?
金猛看到柳擎烟,心脏也是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了几下。柳擎烟比他小一岁,今年二十四,正是女子最好的年华,那份明艳与英气,比记忆中更加夺目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悸动,按照师父教导的礼数,微微躬身,沉稳地打招呼:“擎烟妹子,好久不见。”
他这沉稳的态度,与以往那畏缩的样子判若两人,更是让柳擎烟心中震动不已。
柳擎烟定了定神,忽略了心中那丝异样,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,语气带着质问:“爹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怎么会在这里?”她敏锐地感觉到厅内的气氛有些异常。
柳云帆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儿,心中苦笑,知道躲不过去了。他叹了口气,示意柳擎烟先坐下,然后沉声道:“擎烟,你来得正好。猛子今日前来,是……是为了你们当年那桩婚约之事。”
“婚约?!”柳擎烟的声音陡然拔高,俏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,“什么婚约!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!爹,你不会还当真吧?!”她目光如电,猛地射向金猛,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,“金猛!我告诉你,我柳擎烟的婚事,由不得别人做主!更不可能嫁给你!”
若是以前的金猛,被柳擎烟如此当面斥责,只怕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,讷讷不敢言。但此刻,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擎烟,眼神清澈而坦然,并没有因为她的激烈反应而恼怒或退缩。
陈昭放下茶杯,目光平静地看向柳擎烟,开口道:“柳小姐,稍安勿躁。”
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让柳擎烟激动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平复了几分,她这才将注意力正式投向这个让她第一眼就觉得不凡的年轻人。
“这位是陈昭陈先生,猛子的师父。”柳云帆连忙介绍,语气郑重。
师父?柳擎烟又是一怔,这么年轻的师父?而且,金猛这般变化,是因为他?
陈昭继续道:“今日前来,并非强迫。方才我已对柳家主言明,这门亲事,认与不认,全凭柳家意愿。认,有任何条件,皆可提出。不认,我与猛子即刻便走,从此绝口不提。”
他的语气依旧平淡,却将刚才的立场再次清晰地传达给了柳擎烟。
柳擎烟愣住了,她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态度。没有死缠烂打,没有道德绑架,而是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她们柳家。这反而让她之前准备好的那些激烈的反驳言辞,一下子失去了目标。
她看了看神色复杂、明显意动的父亲,又看了看气质大变、沉稳站在那里的金猛,最后目光落在深不可测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陈昭身上,心乱如麻。
答应?她对这个焕然一新的金猛,虽然印象有所改观,但远远谈不上喜欢,更别提嫁给他。
不答应?父亲的态度似乎……而且,这位陈昭先生,还有金猛背后的燕山派……她并非完全不了解异人界的事情,近一年来“燕山派陈昭”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,她隐约也有所耳闻。
就在这时,柳云帆仿佛下定了决心,他看向陈昭,深吸一口气,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:“陈先生,您快人快语,柳某佩服。既然如此,柳某也不绕弯子了。”
他目光转向金猛,沉声道:“猛子,你是我看着长大的,与你父亲更是生死之交。以往……是柳叔叔有些对不住你。如今你拜入陈先生门下,脱胎换骨,柳叔叔由衷为你高兴。”
顿了顿,他继续道:“这门亲事,既然是你父亲与我定下,只要擎烟她没有强烈反对,我柳云帆,认!”
“爹!”柳擎烟惊呼出声,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。
柳云帆抬手制止了女儿,目光却紧紧盯着陈昭:“但是,陈先生,正如您所说,有些条件,柳某不得不提,也是为了两个孩子未来的幸福考虑。”
陈昭嘴角微扬,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:“柳家主请讲。”
(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