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诗笑了:“你说她什么都不管,可每次关键时候,一句话就戳到点子上。”
“那是因为她看得明白。”诗画望了眼主院方向,“我们忙前忙后,她只挑最省力的法子。这种聪明,才最难学。”
两人正说着,一个小厮跑过来:“诗画姐姐,悦心斋管事问,要不要先把‘文心糕’的模具打出来?”
“打。”诗画干脆利落,“刻三种样式——梅花、兰草、竹叶,每盒配一枚,卖十文一块,十块起售。”
小厮记下跑了。
书诗看着诗画,忽然问:“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?”
诗画笑了笑,没答,只说:“主子爱吃软的豆沙包,多蒸一刻钟;她嫌桃红褙子显胖,秦王爷说穿得好。这些小事她都记得,大事怎么会糊涂?”
“所以你是借她的势,在布自己的局?”
“不是我的局。”诗画收起笑容,“是她的钱,她的铺子,她的命。我只是不想再看她被人骗一次。”
风从院子那头吹过来,卷起她袖口的一道边。
她抬手按了按,转身朝外走:“我去趟东市,盯着第一批料。”
书诗在后面喊:“要不要叫知意帮忙盯着对手动静?”
“先不动。”诗画头也不回,“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开个分店。等装修一半,再放消息说主打文人市场——那时候,他们想跟都来不及。”
书诗站在原地,看着她背影远去,低声嘀咕:“这哪是管账的,简直是打仗的。”
沈悦在廊下打了个哈欠,摸了摸空碟子,嘟囔:“再来一碟?”
旁边小丫头立刻应声:“这就去取。”
她眯着眼,听见远处传来几声鸟叫,不知哪家的猫又在墙头扑腾。
她懒得睁眼,只把毯子往上拉了拉,盖住肩膀。
没过多久,诗画又折回来了,手里多了个木匣子。
“主子,”她站在台阶下,“这是新招牌的样字,请您过目。”
沈悦翻了个身,勉强睁眼:“念给我听。”
“悦心斋。”诗画一字一顿,“靖王府特供点心。”
“行。”沈悦重新闭眼,“挂上去吧。”
诗画应了声是,转身又要走。
“对了。”沈悦突然又叫住她。
诗画回头。
“明天我去铺子,能不能穿那件月白绣银线的裙?”
“您不是说显瘦?”
“嗯。”沈悦嘴角翘了翘,“秦淮昨天说,我喜欢的颜色,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诗画笑了:“那您穿吧,我让书诗给您配条银丝绦,显腰身。”
“行。”沈悦打了个哈欠,“记得给我留一屉刚出锅的猫趣酥。”
“留三屉都行。”诗画退下,“您睡会儿,下午我还有一堆单据要您过目。”
沈悦挥挥手:“等我醒了再说。”
门廊外,阳光斜照,铜铃轻轻晃了一下。
沈悦闭着眼,嘴里还回味着杏仁酥的香。
她心想:这一世,总算轮到我享福了。
沈悦躺在屋里,迷迷糊糊快睡着时,听见窗外有人喊:“主子!王爷派人送烤红薯来了!说是雪天第二炉!”
她猛地睁开眼:“快拿进来!凉了就不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