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。”沈悦挥挥手,“查出来告诉我一声就行,别的不用我操心。”
墨情走了。
沈悦重新躺下,没再拿起书。 窗外阳光正好,照在她脸上,暖得有点发烫。
她想起小时候偷吃厨房刚蒸好的豆沙包,被嬷嬷追着打。那时候她只知道饿,不懂什么叫隐患。
现在倒好了,连一口莲子都要人替她盯着。
她叹了口气,心想:这躺赢的日子,还真是有人替你扛着刀才能稳。
没过多久,墨情又回来了,脸色比刚才更沉。
“主子。”她站在门口,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刚去厨房,把那批莲子全倒了。王三贵在旁边抖得跟筛糠似的。”
“你还吓他了?”
“我没吓。”墨情摇头,“是我让他自己闻那莲子。他闻完脸就白了,说‘小的真没看出问题’。”
沈悦冷笑:“现在知道错了?晚了。”
“但他提了一嘴。”墨情往前一步,“说这供货商姓赵,叫赵老六,说是西市‘常来往的’,厨房采买换了好几轮,一直跟他合作。”
沈悦挑眉:“西市?这不是咱们铺子的地盘吗?”
“对。”墨情眼神一凛,“所以我怀疑……这人是不是早就盯上王府了。借着便宜货混进来,慢慢替换食材,一点一点伤主子身子。”
沈悦坐直了:“你是说,这不是失误,是试探?”
“有可能。”墨情声音冷下来,“先来点无毒但有害的,看你有没有人查。要是没人管,下次就敢加点别的。”
沈悦盯着她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我马上去找诗画。”墨情语气坚决,“把所有供应商名单列出来,查资金往来。另外,从今天起,主院所有食材,必须双人查验、签字留档。我会亲自盯着第一道关。”
沈悦点头:“行,你放手去查。要是需要秦淮那边帮忙,直接跟我说。”
墨情应了声“是”,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沈悦又叫住她。
墨情回头。
沈悦看着她,忽然问:“你是不是……一直睡得很少?”
墨情一愣。
“我每次半夜醒,都能看见你在外间灯下翻药书。”沈悦声音轻了点,“前世的事,别总压在心里。”
墨情低头,手指捏了捏袖口:“我只是……不想再错过一次。”
沈悦没再说什么,只点了点头。
墨情转身走了。
沈悦躺回去,闭上眼,却毫无睡意。
她听见远处传来厨房的动静,锅碗瓢盆叮当响,有日常的感觉,又感觉有某种暗流在底下涌动。
她忽然想起昨天知意讲的那个笑话——李尚书家大公子醉酒拜堂通房丫头,醒来还要认作平妻。
那时候她笑得直拍桌子。
可现在想想,连一个醉汉都能被人哄着拜堂,更何况她这种“不搞事”的主子?
她睁开眼,喃喃一句:“这王府里,连莲子都不干净了。”
她坐起身,正想喊人,就听见外头脚步声急促。
墨情掀帘进来,手里拿着一张纸。
“主子。”她声音低但清晰,“我刚找诗画查了账。这赵老六,三个月内给王府供了七次货,每次价格都比市价低两成以上。而且……其中有三次,收款人名字对不上。”
沈悦眯眼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。”墨情盯着她,“有人冒名领款。这赵老六,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给王府送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