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悦躺在软榻上,手里捏着块核桃酥,刚咬一口就听见外头脚步轻。
诗画掀帘进来,站她跟前没说话。
沈悦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,“怎么了?”
“东西送出去了。”诗画低声说,“账本副本、口供、通行簿抄录件,全到了秦淮大人亲信手里。”
沈悦点点头,“他回话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诗画摇头,“但巡防司那边已经动了,东城门查得严,昨夜有批货被拦下。”
沈悦把剩下的酥塞进嘴里,“那就等吧。”
诗画转身要走,又停下,“主子,你说……他会直接去告发吗?”
沈悦歪头看她,“你觉得呢?”
“不会。”诗画说,“他要是想出头,早动手了。他现在最怕别人说他结党营私。”
“对。”沈悦笑了一下,“所以他不会自己跳出来当恶人。”
“那他怎么办?”诗画问。
“借刀。”沈悦懒洋洋地靠回去,“让皇上自己查,比他递证据更狠。”
诗画明白了,“我走了。”
沈悦闭上眼,没再说话。
次日清晨,秦淮穿了常服入宫。
皇帝正在御书房批折子,见他来了也没抬头。
“有事?”
“回陛下。”秦淮站在殿中,“昨夜巡防司查获一批硫磺,无通关文牒。追查下去,发现是香满楼供货商张禄所藏。”
皇帝抬眼,“这跟朕有什么关系?”
“张禄招了。”秦淮语气平静,“说是二皇子府幕僚指使他转运军需物资,用的是军驿通道。”
皇帝笔尖一顿。
“军驿?”他声音沉了。
“是。”秦淮点头,“走的官道,时间在三更后,路线绕开巡防司,但从东城门出。通行簿上有记录。”
皇帝放下笔,“你查实了?”
“证据齐全。”秦淮说,“账本、口供、通行记录都在。臣本不信,但查下来,确实牵连到二皇子府的人。”
皇帝盯着他,“你为何现在才报?”
“昨日才拿到确证。”秦淮神色不动,“臣不敢隐瞒,也不敢妄动。只敢如实禀报。”
皇帝冷笑一声,“你倒是谨慎。”
“臣只想守好京营防务。”秦淮低头,“其余事,不敢多想。”
皇帝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你觉得这事是谁在背后?”
“臣不知。”秦淮答得干脆,“只知货物最终运往城南旧窑,接收方与二皇子府暗线有关。”
皇帝猛地拍桌,“来人!”
太监立刻进来。
“传大理寺正卿、刑部尚书,半个时辰后宫中议事。封锁消息,不准走漏一个字。”
秦淮垂手立着,没动。
皇帝看他一眼,“你也留下。”
“是。”
当天夜里,三名官员被捕。
一个是兵部侍郎的门客,一个是户部小吏,还有一个是六品武官,都和二皇子府往来密切。
他们被押进大牢没多久就招了。
说二皇子曾在城南别院私会朝臣,谈的是“兵粮调度”和“边关换将”。
还提到一批“特殊物资”要秘密运出京城,用于“应急之用”。
皇帝看完供词,气得砸了茶杯。
第二天早朝,他当着百官面斥责二皇子。
“交友不谨,行事荒唐!”
当场削去他两名属官,禁足半月,不得出入府门一步。
朝中风向瞬间变了。
没人再提什么“辅政王权势太大”,反而都在议论二皇子结党营私。
消息传回靖王府时,沈悦正坐在檐下剥莲子。
知意从侧门进来,脚步很轻。
“主子。”
沈悦抬头,“说。”
“抓了三个。”知意压低声音,“都是二皇子身边的人。供出私会兵部侍郎的事。二皇子被禁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