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如名声,比如地位,比如被人夸贤惠。”她打了个哈欠,“累死了。”
秦淮嘴角动了动。
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“我想每天醒来能吃上热汤面,晚上回家有人给我换鞋,下雨天不用自己收衣服。”她看着他,“这些你能给吗?”
秦淮看着她,半晌说了句:“我能。”
沈悦点点头,“那就行。”
外头传来脚步声。
诗画掀帘进来,“主子,账本对完了。忠勇伯府那批南洋纱,确实是从咱们绸缎庄流出去的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还有,知意刚回来说,李尚书家退了东珠冠的定制金。”
沈悦嗯了声,“太后没再提要把步摇赏人吧?”
“没有。尚服局那边登记改了,写的是‘王妃私物,不得挪用’。”
“这回算踏实了。”
诗画犹豫了一下,“主子……您要不要去趟太后宫里谢恩?”
“谢什么?她又不是白还的。她是明白了我不争,才愿意还。”
“可礼数上……”
“礼数是给那些怕得罪人的人准备的。”沈悦翻了个身,“我要是去了,反倒显得我图她什么。”
诗画不说话了。
秦淮站起来,“她说得对。太后最烦虚礼。你主子这样,她反而喜欢。”
诗画低头,“是奴婢想多了。”
“你下去吧。”沈悦摆摆手,“让我眯会儿。”
诗画退出去。
屋里安静下来。
秦淮站在窗边,看着院子里晃动的树影。
“墨情刚才来报,晚膳食材都查过了,没问题。”
“她每天都查。”
“她说您吃得安稳,她才安心。”
沈悦睁眼,“你们一个个都比我紧张。”
“因为你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。”
“其实我在乎得很。”她轻声说,“只是我不想为不值得的人费神。”
秦淮回头看着她。
“所以丽妃、苏婉柔这些人,你根本不放在眼里?”
她们是饭里的沙子,吐出来就行,不用非得追着厨子骂一顿。
秦淮笑了。
“可你丫鬟们下手挺狠。”
“她们护食。”沈悦理直气壮,“我家的饭,谁都不能往里吐口水。”
秦淮坐回椅子上,“你说你只想安稳过日子。可你身边这几个人,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。”
“所以我才活得安稳。”沈悦笑,“我要是孤身一人,早被人吞了。”
“你信她们,胜过信所有人?”
“当然。她们跟我娘一样,只会为我打算。”
秦淮沉默片刻。
“那我呢?”
沈悦歪头看他。
“你也算一个。”
“算哪个?”
“算……能帮我挡麻烦的那个。”她眨眨眼,“顺便还能一起吃饭。”
秦淮看着她,眼神有点深。
“你要是一直这么懒下去,我是不是就得一直替你出头?”
“你可以不管啊。”
“可我管了。”
“那是你自己愿意。”沈悦翻身趴着,“我又没求你。”
“但你也没拒绝。”
沈悦不说话了。
外头传来知意的声音:“主子,厨房问今晚要不要加道糖藕?”
沈悦大声回:“加!多放糖!”
知意应了一声走了。
秦淮看着她,“你上次说要准备糖藕,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吃?”
“嗯。”沈悦点头,“那次你回来吃饭,我看你吃了两块。”
“你就记住了?”
“记不住好吃的,活着多没意思。”
秦淮低声说:“那你记住我了吗?”
沈悦愣了下。
她看着他,很久。
然后慢慢地说:
“你要是敢让我吃不上热汤面,我就再也不理你了。”